第286章 溫公有疾(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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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人言有祭無絕,如今飄零於遠鄉之外,已不知故冢家廟已是怎樣的草木凋零。”
言道此節,溫嶠臉上也流露出一絲無奈:“不能歸國神州,不能敬拜家廟,此身獨存何益?早知眼下如此,何如固守於北,亦能慷慨以赴國難,共襄一場壯烈!”
崔琿聽到這話後卻是大搖其頭:“太真你如今國任加身,豈可沉湎灰懶。宜當銜恨發奮,來日勿使子輩笑我無為!”
兩人雖然分別日久,但舊誼卻是深厚,隨著交談漸久,久別而來的生疏漸漸褪去。尤其崔琿所思所言都迥異於江東時人所感,更將溫嶠拉回那個彼此互相扶掖,睜開眼便要面對諸多困境的歲月,那一段時日的經歷,雖然困苦但卻充實,如今回味起來,較之在江東終日玄談、人浮於事的生活,更有一種別樣的情愫滋生。
眼見崔琿漸漸有睏乏之意,溫嶠才漸漸停止了話題,再次出言相邀道:“孔瑞你還是去我府上榮養吧,沈氏雖然禮待,實在不便長久叨擾。你之才幹遠甚時人,於時局更有一種精闢所得,我也要向你時時請教探討,才能不混沌於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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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琿聞言後仍是擺手拒絕,笑語道:“江東人才濟濟,哪有我這劫餘浪人置喙之地。我今次來都中,也只是與舊友互通聲息,來日還要返回會稽的始寧。那裡已成我第二鄉土,諸多昔年遭災之故友皆居於此鄉,彼此眼望才能安心。”
溫嶠仍是執意相邀,崔琿只是固辭,到最後溫嶠甚至有幾分惱意:“崔孔瑞你為何固執如此,不肯入我家門究竟是眼薄於我還是眼薄於你自己?我家雖不及沈氏豪富,料想照顧你周全還能做到,你不歸於故交卻客居於南人庭下,讓我以後如何自處?你縱使廢人一個,我溫太真照料你之起居甘之如飴!”
“太真休矣,哪怕以我眼觀,來日京畿或有遭劫,你亦不能免於其中。假使日後兩全,相見自然有期。”
彼此熟不拘禮,崔琿言語倒也直白。
溫嶠聽到這話,不禁有些默然,見崔琿已是懨懨欲睡,只得告辭行出。
溫嶠出了暖閣之後,早已經立在廊下良久的公主府家令任球匆匆行上,恭聲道:“我家郎主略備薄宴,已經恭候溫公多時。”
溫嶠略一沉吟,便示意任球在前方領路。他與沈家雖然沒有什麼交誼,但其家救助崔琿又榮養至今,無論如何他都要有所表示。
此時夜已經深了,沈哲子精神卻還不錯。如今的溫嶠乃是時局中當之無愧的大佬,坐治江州重鎮,與中書又頗同聲共氣,顯重之處尤甚於沈家。他今日借崔琿與溫嶠取得聯絡,倒不是為了達成什麼目的,彼此保持一個融洽氣氛,等到時局大變時能有所通氣便是最好結果。
眼見溫嶠行入進來,沈哲子連忙起身相迎。
再見到沈哲子,溫嶠不免仔細打量一番。他對沈哲子的瞭解著實不多,只是在一些禮節場合見過幾面,至於其他都是道聽途說的瞭解。
儘管瞭解不深,溫嶠心內對這少年卻也不乏高看,沈氏豪則豪矣,在江東眾多人家中倒也稱不上是什麼清望高門。此子能在如此家世中脫穎而出,被世人與王長豫並稱,可見本身便是有足夠才情。
早先親眼目睹中書兄弟反目,如今自己強邀崔琿又被拒絕,都與沈家有關。尤其崔琿言辭中對這位帝婿不乏推崇,這更讓溫嶠加深了對沈哲子的好奇。
彼此禮應一番各自入席後,溫嶠開口又言到崔琿之事,重謝之後才說道:“我本有意將孔瑞接回家中,但他卻固執不願,海鹽男能否勸解一二?早先我不知孔瑞已經南來,多多叨擾尊府。既受救命之恩,若再長相有擾,實在失禮太多。”
沈哲子聞言後卻笑語道:“此心安處,即為故鄉。崔先生願意長留我家,若其心能適意,溫公又何苦要強人所難而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