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事已至此,還是趕緊面見欽差大人吧!免得去晚了,惹惱了欽差啊!”

府衙門口,薛虹亮明身份後便直接帶人往裡大步走去,迎面碰上了一群出門迎接他的官員。

“下官等不知欽差大人駕臨……”

薛虹神情嚴肅,抬手示意對方打住:“繁文縟節便免了吧。尚書大人何在?情況怎麼樣了?”

就在薛虹說話間,衙門外傳來一陣陣嘈雜聲音,馬千戶捧著東西快步走了過來:“大人,下官已經奉大人之命將保定府府兵的指揮權接管。特來複命。”

薛虹從馬千戶手中,將御賜的扳指取回戴在手上,又將虎符收回懷裡:“辛苦了。知府大人,速引我去見尚書大人。”

調兵一般只用虎符便足夠了,但有些時候也有例外的情況。

士兵是不認識虎符的,有且只有高階將領才見過虎符。

之所以讓馬千戶帶上御賜扳指,便是在告訴保定的都指揮使情況的重要性。你小子想扎刺可別挑這個時候。不然包滿門抄斬的。

“是是是,請隨下官來。”

……

衙門後院的一間上房中,濃烈的藥味遠遠的便傳了過來,一群人忙忙碌碌的門口踱步推敲著藥方。

“依我之見,不如用猛藥,死馬當作活馬醫醫吧?”

“不可!尚書大人身體已經呈現油盡燈枯之態,此時若用猛藥,只會如蟻蛀堤壩,一潰千里。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了!”

“可若是求穩的話,時間上也來不及啊!!”

“這可怎麼辦吶……見過各位大人。”

門口的幾名大夫見到一群身著官服之人簇擁著一個青年往這邊走來,看官員們戰戰兢兢的模樣,便知道青年恐怕是京中來人。

薛虹單手虛扶:“不必多禮,尚書大人情況如何,可有補救的辦法?”

全場寂靜,落針可聞。

薛虹知道了答案,但心中仍舊存有一絲絲僥倖,暗自鎮定而後問道:“尚書大人現在可醒著?”

“回大人的話,自今日中午救治後,尚書大人便一直清醒著,甚至還能言語。只是這脈搏……唉!”

薛虹揮手示意眾人退避,整理了一下心情而後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黃錦老大人正閉目養神,看起來彷彿一如昔日休息之時一樣。

“座師,薛虹奉聖命前來探望您了。可還能聽到?”

黃錦的眼皮抖動幾下,過了片刻後才終於睜開,老大人往日清澈若水般明亮的瞳孔,今日竟也黯淡渾濁了下來。

黃錦老大人的眼神似乎也出現了問題,伸手摸索著拽住薛虹的衣袖,往自己面前帶了帶:“是景瑜嗎?哈哈哈!到底是人老了,眼神就不好了。

是知道老夫要走最後一段路了,特意過來送老夫一程嗎?”

薛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笑道:“座師莫要玩笑,您還要為陛下繼續分憂幾年呢。

只不過是摔的傷了些筋骨,所以渾身無力,等太醫過來,開幾副藥,您用了養些日子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景瑜啊景瑜,沒人告訴過你,你不擅長說謊話嗎?

老夫實話告訴你吧,早在到保定之前,老夫便感覺天命將至了,就算沒有這一檔子事,恐怕也是……”

一邊說著,黃錦老大人一邊費力的抬起手,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裡面的衣服。緋紅色袍服裡面,居然是一件石青色的壽衣。

薛虹一時間失語。

“景瑜,你雖博聞強識,但有些東西沒經歷過,恐怕是不會信的。人在要走的時候,是會有所感應的。

只是我心底還有執念未散,所以不甘心。現在你來了,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