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禮再開機已是第二天。

手機裡有十多個未接,卻是警察局的座機。

“請問是周先生嗎?”

那邊聲音有些嚴肅,周宴禮淡淡回應:“什麼事?”

“今天凌晨在淮海路,我們發現一具女屍,身份證號是——”

警察報了一連串的數字,每多聽一個,周宴禮的心都多提一分。

“死者是林殊,我們在一輛法拉利車內發現了凍僵的屍體,而且死者在死之前遭遇性侵和毀容,周先生,您要有個心理準備,我們警方也想麻煩請您來警局做個確認。”

當警察說完最後一句,周宴禮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法拉利,身份證號,林殊。

“不——可——能。”

他立馬否決,林殊不會蠢到那麼大的雪開車出門,即使警察報了身份證號和名字,車的型號也對。

但他不信。

他沒有立刻回應警察,而是在掛完電話後打了林殊的電話。

昨晚林殊給他打了不下十個未接,他卻關機了。

難道,那個時候她在向自己求救?

周宴禮血液直衝腦門,眼前呈現一片如雪花般的白色,什麼都看不見,接著耳朵也開始出現耳鳴,明明溫馨的聲音就在旁邊,他卻連她發聲的方向都找不到。

整個人立在當場,渾身冰涼。

“宴禮?”

溫馨安穩睡了一夜。

“是不是林殊?我沒事,你回去看看吧。”

昨晚她偷偷跟周霜咬耳朵,讓趁人不注意倒了杯加紅糖漿的水含在口裡,當著陪護人員的面吐了。

然後,周霜打電話給周宴禮,知道林殊一定會鬧,可她有周霜啊。

周宴禮握著手機半天沒緩過神來,回抜的電話根本打不通,對方早已將他拉黑了。

林殊不會死,他不信——

昨天晚上他們還在為溫馨吵架,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

“我去一趟警局。”

周宴禮恢復了一絲理智。

溫馨不明白。

周宴禮聲音有些發顫,拿車鑰匙時的手也在微微抖著。

“他們說發現一具女屍,可能是林殊……”

……

京都國際機場

剛下飛機,一輛紅旗國禮穩穩當當停在了林殊面前。

後座上的男人俊逸非凡,深藍色行政夾克穿在身上更顯神秘,不怒自威。

目光觸及到林殊後,冷硬的面部線條變得柔和了下來。

他親自下車迎她,林殊見到他後眼眶竟然有些溼潤。

“表哥——”

“說好的後天來,突然說到了,還真嚇我一跳。”

盛昭庭讓司機將林殊的行李放進後備箱,與她一同坐在後座上。

“這一件是姑姑的最後一件藏品嗎?”

盛昭庭將即將公開拍賣的文玩遞到林殊面前,林殊看著畫冊上的山水畫,眼淚瞬間就湧了出來。

畫的右下角蓋著刻有母親名諱的印章——悅蓉。

林殊輕撫著畫冊,像與母親隔空對話。

盛昭庭見她悲傷到情不自已,忍不住伸手輕撫著她的後背安慰:“逝者已逝,別太傷心。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林悅蓉生前忠情於畫作,死後,林殊的父親蔣煬竟然將愛妻生前最愛之物盡數拋入拍賣行,流於全國各地。

從此,林殊再沒回過父親家,並且將自己改隨母姓,她跟蔣煬對立到就差登報宣佈斷絕父女關係了。

林殊憑著記憶,四處收羅母親的畫作,每見到一樣物事,便出重金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