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的聲音響亮而粗獷,在院子裡迴盪著,驚得樹上的幾隻麻雀撲稜著翅膀飛走了。

這時,屋內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劉季,你不是去找蕭何去了嗎?我還以為你請他去外面喝酒呢,怎麼,你可是把他領家裡來了?”

隨著話音,一位女子從屋內款步走了出來,不是那位日後在歷史長河中留下赫赫威名、以心狠手辣著稱的呂雉還能是誰?

劉交滿心好奇地朝著她望了過去,只見呂雉約莫二十七八的年紀,身姿婀娜,走起路來如弱柳扶風,卻又透著一股利落勁兒,面容清秀,眉眼恰似春日裡的山水,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聰慧與幹練,彷彿能洞察這世間的一切人和事。

她穿著一身粗布衣衫,雖樣式簡單樸素,卻漿洗得乾乾淨淨,沒有一絲褶皺。頭髮整齊地挽在腦後,插著一支簡單的木簪,幾縷髮絲垂落在臉頰旁,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與嗔怪,看著劉邦和劉交,腳步輕盈地走了過來。

劉交從她的面貌神態中絲毫沒有感受到把人弄成“人彘”的毒辣、也沒有看出她殺韓信、砍功臣,毒死劉邦其他兒子以及臨朝稱制(妃代使皇帝職權)的陰險、薄涼和果斷,反而從她的神態中看到了幾絲溫婉。

劉交忍不住擦了擦眼睛,心裡直呼不可能,這可是歷史上有名的“毒後”呂雉,溫婉個鬼呀,絕對不可能!

在他的認知裡,呂雉的形象早已被歷史定格,眼前的反差實在是太大,讓他一時有些恍惚,彷彿置身於一個錯亂的時空。

而劉邦看到劉交這個樣子,還以為他是看傻了眼,心道交弟也沒想到我劉季能娶到這麼好的媳婦吧?

於是他輕輕推了一下劉交道:“交弟,你嫂子漂亮吧,而且還是個富有家教的富家女,哥哥我這個便宜可是撿大發了!”

劉交這時也回過神來了,急忙對著呂雉行了一禮:“交,見過三嫂!”

呂雉自然不認識劉交,但還是急忙伸手去將眼前這對著自己行禮的少年扶了起來,同時對著劉邦投了一個疑惑的眼神過去。

劉邦見此,連忙笑著走上前,一把摟住呂雉的肩膀,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說道:“娥姁,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劉交,我親弟弟,他這剛從外面回來,以後就住咱家了。”

呂雉聽到這話蹙著娥眉頓了一下,心道你劉季啥時候跟我提到他了,還經常,我都沒聽你提起過好不!

劉邦顯然預料呂雉的反應,於是他不等呂雉說話便再次對著呂雉開口道:“乃翁這弟弟因為太仰慕我了,所以小小年紀便學著我去外面闖蕩了一番,不過咱哥倆愛好不同,他可是從昔日的稷下學宮學成歸來計程車子,你可別把他當成我這種大老粗對待。”

因為不是對著劉交說話,所以劉邦這“乃翁”的自稱便又回到了嘴裡,同時心裡雖然極不認同劉交“腐儒”的身份,但介紹時還是很給面子的誇耀了一番。

但呂雉可是見過世面的人,她可知道稷下學宮早倒閉了,而且也知道劉邦是個慣愛吹牛的,於是她先是對著劉交回了一禮:“見過小叔。”然後便立即試探的問道:“交弟溫文爾雅、一表人才,想必令師也是為極出眾的人物,不知可否……”

劉邦聽到這裡頓時就不高興了,當即碼著臉打斷呂雉道:“交弟一路奔波肯定又累又餓,你還站在這裡問這麼多幹什麼,趕緊給乃翁做飯去!”

他心道:奶奶的,乃翁跑了一趟魏地,連信陵君一根毛都沒見到,僅僅只是在信陵君曾經的門客、張耳哪裡混吃混喝了一段時間,這便灰溜溜的跑回來了,交弟也說去齊地的時候稷下學宮早關門了,想必跟老子待遇也差不多,可不能讓著娘們多問,否則老子和交弟的面子可就全掉地上了!

呂雉白了劉邦一眼,心道就知道你在吹大話,眉宇中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