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紅羽紗狐狸皮大氅罩在她身上,如同流水一樣服帖流暢。

頭上戴著白狐狸皮的圍兜,只繞著額頭一圈,露出漆黑的明月髻發頂,上面插著一支明晃晃的赤金五鳳掛珠釵,那垂下來的珍珠顆顆有龍眼大,更難得是大小一致,珠光瑩然。

神情已經不是當初的樣子,數年裡深宮養尊處優,她已經脫胎換骨了。

謝東籬拱了拱手,“微臣見過婉貴妃。”

婉貴妃忙抬手道:“謝副相多禮。本宮是奉了陛下旨意,專程過來跟謝副相說一聲。外面天寒路滑,謝副相回去的時候要小心一些。有事明天再來回稟即可。”

謝東籬微微一怔,“陛下可是身子不適?”

今天的事有多重要。不用謝東籬再強調了,元宏帝恐怕比他還重視。

可是這樣重要的日子,謝東籬連夜進宮求見,元宏帝居然在婉貴妃那裡不過來,只是讓他明天進宮,那肯定是身子實在是起不來了。

婉貴妃眨了眨眼,宛然笑道:“謝副相果然神機妙算。見微知著。一聽陛下不能來,就猜到陛下身子不適?”

“我只是問一問,猜測而已。”謝東籬從容不迫地道。身姿筆挺站在配殿的廊柱旁,牛油燭的燈火在他背後搖曳,襯得他的背影越發高大清雋。

長長的影子一直投到配殿門口婉貴妃腳下。

婉貴妃在心裡感嘆著,微微別開頭。往配殿裡面走進去。腳下小步挪動,刻意避開了地上謝東籬的影子。

“謝副相,陛下確實身子有些不適,剛才睡過去了,臨睡之前,吩咐本宮來見謝副相。——謝副相,坐。”婉貴妃坐到配殿寶座旁邊的位置,那也是給她留的位置。

謝東籬沒有坐下來。而是拱了拱手,“如果陛下已經睡了。那微臣明天來也行。”

婉貴妃忙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對謝東籬道:“謝副相,本宮今天來,也是想問問謝副相,齊雪筠留下的那些人手,都已經剷除了嗎?”

謝東籬頷首示意,“這一次完全清除乾淨了。貴妃娘娘不必驚慌。”

“有謝副相站在本宮這邊,本宮從來就不驚慌。”婉貴妃抬起手腕,給自己捋捋額髮。

袖子從手腕間滑落,露出她潔白如玉的胳膊。

謝東籬面帶微笑,凝眸注視著她,似乎對她的一切心思都洞若觀火。

婉貴妃當年就是經由謝東籬的手,被送到宮裡,一入宮就侍寢封嬪,一直升到貴妃。

再往前一步,應該就是皇后了。

婉貴妃將大氅攏了攏,蓋住自己的肚腹,朝謝東籬微微一笑,“本宮一定會記得謝副相的大恩大德。”

謝東籬本來不想再說什麼了,但是見婉貴妃這個樣子,心裡一動,突然問道:“既然如此,微臣想問一問貴妃娘娘,陛下的身子,到底如何?”

謝東籬也是懂醫術的人,只是他從來沒有在眾人面前出過手。

他唯一診治過的人,只有盈袖。

而且他也無意跟盛家去爭神醫的名頭。

因此他對於元宏帝的身體狀況,只限於對他面色的觀察。

據他來看,元宏帝面色潮紅的時候居多,雙眸下經常有暗青色出現,而且有時候還脫力大喘。

種種跡象表明,元宏帝……有些縱慾過度。

以元宏帝的年紀,現在縱慾過度,簡直是自尋死路。

婉貴妃的目光在謝東籬面上溜了一圈,拿不準他問的是什麼意思,只得含糊其辭地道:“陛下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

“那是很虛弱了。”謝東籬點了點頭,“還望貴妃娘娘多多看顧陛下的身子,東元國上下感激不盡。”說著,謝東籬長揖在地,起身之後讓到一旁,“天色不早,貴妃娘娘慢走。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