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盈袖茫然抬頭。眼圈都紅了:“師父,我要追上去!”

師父沒有抬頭,只是手頓了頓。淡然道:“她還在海里,不遠。”說著,指了指她的屋子,“趕緊去換水靠。”

“可是她已經遊得遠了!”司徒盈袖跺腳,“咱們趕緊追吧!”

“放心,她那點本事,就算早下水一個時辰。我們也追得上。”師父輕描淡寫地道,“快去換!”

司徒盈袖往遠處看了一眼,見張氏好像在轉著圈兒的遊。確實沒有遊多遠,速度很慢的樣子,咬牙點點頭,對師父千叮萬囑:“師父幫我看著她遊的方向啊!可別讓她溜了!我就是要看看。她深更半夜跑出去。到底要幹嘛!”

“放心。”師父輕輕推了她一把。

司徒盈袖只好趕緊跑回屋裡換水靠。

屋裡的人都睡得死沉死沉,根本就不知道她悄悄出去,又悄悄回來了。

而在遠處海水裡面的張氏,發現真是邪了門了。

就跟在海水裡遇到“鬼打牆”一樣,無論她怎麼遊,都遊不出去,只能在海水裡轉著圈兒。

師父負手,閒閒看著海面上的波光粼粼。完全沒有把遠處轉著圈兒,遊得筋疲力盡的張氏放在眼裡。

沒過多久。司徒盈袖就換了水靠出來,臉上蒙著面具,那水靠連著手套包著腳,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

“這貓是怎麼回事?”師父往她腳邊瞥了一眼。

司徒盈袖低頭,看見小喵不知什麼時候悄沒聲息地跟了出來,蹲在她腳邊,虎視眈眈盯著師父。

“小喵,快回去。”司徒盈袖往屋裡指了指。

小喵抬頭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站起來,卻沒有往回跑,而是往海水裡先遊了過去!

司徒盈袖:“……”

“算了,走吧。”師父搖搖頭,從山石縱躍入水,連個水花都沒有濺起來。

司徒盈袖見小喵在前面豎著長長的尾巴,遊得有模有樣,有些好笑,緊跟著輕盈入水,舒展手臂,往前方游去。

他們倆一下水,前面的張氏才覺得那陣突如其來的“鬼打牆”突然散去了,前方就是她要游過去的海岸。

從海里上來,張氏累得歪歪倒倒,在海灘上坐了一會兒,等自己氣息均勻了,才抖抖身上的衣衫,往前飛奔。

小喵最先遊了上來,司徒盈袖和師父也跟著上了岸,不遠不近地跟在她後面。

張氏絲毫沒有覺察自己被人和貓跟蹤了。

她熟門熟路鑽入京城南城蜘蛛網似的坊市中,一時飛簷走壁,一時又貼著牆根慢行。

遇到有打更的更伕,她往後退一步,隱入黑暗中,等更伕走了,她才又悄悄鑽出來。

司徒盈袖和師父遙遙跟在她身後,不敢高聲說話,司徒盈袖忍不住湊到師父耳朵邊上納悶說道:“師父,她到底要去哪裡?”

因隔得太近,她的呼吸軟軟地從師父耳邊掠過,雖然隔著那層材質特殊,將耳朵都能包起來的面具,師父還是覺得自己半邊臉都麻了,他的手緊了緊,低聲道:“跟著往前走就知道了。”

司徒盈袖閉了嘴,目光盯著前面張氏的背影不放。

兩人一貓又跟了一程,才看見張氏終於停在南城一個坊市中間的三進小宅院前面。

那宅院圍牆四周都是光禿禿的,只有大門口有一棵又高又直的大葉黃楊樹,粗大的樹幹上爬滿常青藤,綠綠的葉子順著樹身蜿蜒向上伸展,遠看像一條粗大的青蛇。

司徒盈袖想跳到那黃楊樹上,藉著黃楊樹樹葉的遮掩,看看宅院裡面是怎麼回事。

師父卻一下子拉住她,指了朝那黃楊樹書樹幹上的常青藤,低聲道:“這常青藤有毒,沾上一點汁液就全身潰瘍,又癢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