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荒野木屋住了兩月有餘。

一日夜裡,竺清耘被尿憋醒,正要下床小解,赫然發現身邊的獨孤晟不見了。

外間傳來說話聲,正是獨孤晟的聲音:“你登門挑戰,我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

便有一個陌生的聲音應道:“好,那便定在臘月十二,襄陽城,縹緲樓。”

獨孤晟道:“好。”

那陌生的聲音道:“告辭。”

竺清耘急忙躺好。

片刻之後,獨孤晟進屋來,上床睡下。

竺清耘閉著眼,盤算著方才聽來的話。

看來,獨孤晟又要與人決鬥了。上次決鬥雖然勝了,卻也受了重傷。這回又會怎麼樣呢?想來以獨孤晟的武功,是不會輸的,但能否全身而退就不知道了。

不怕,他會好好照顧獨孤晟的。

尿意再次襲來,竺清耘爬起來,繞過獨孤晟下床小解。

回來時,獨孤晟的呼吸聲已沉了。

竺清耘藉著月光打量了他片刻,小心翼翼的爬上床去。

臘月十二轉眼便到了。

用過早飯,獨孤晟道:“我有事要出門,你在家等著。”

“不。”竺清耘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獨孤晟蹙眉道:“我說了,讓你在家等著。”

竺清耘知道,這是生氣的前兆,便道:“那……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獨孤晟道:“明日。”

竺清耘望著他,道:“你一定會回來的,對嗎?”

獨孤晟淡聲道:“嗯。”

竺清耘道:“那我便在這裡等著你。”

獨孤晟未再答言,拿上玄鐵劍,頭也不回的走了。

竺清耘快步跟在他身後,一直跟到大路上,才停住了腳步。

他定定的望著獨孤晟越行越遠的背影,呢喃道:“爹,你一定要回來,耘兒會一直在這裡等你。”

竺清耘一整日都心神不寧。

用過晚飯,便早早上床歇息。

收拾床鋪時,竟在獨孤晟的枕頭下面發現一本書,封皮上是獨孤晟的筆跡,寫了四個遒勁大字:獨孤九劍。

原來是獨孤晟的劍譜。

竺清耘正要放回原位,卻忽然從書裡掉出一張字條來。

竺清耘撿起來,凝目一看,不禁心神巨震。

字條上只有寥寥數語,卻字字戳心:耘兒,我走了,不必等我,更不要找我。

竺清耘心臟絞痛,淚水奪眶而出,小小的身體伏在床上哭得泣不成聲。

“爹……爹……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耘兒做錯了什麼?”竺清耘一面哭一面哽咽道:“爹……不要丟下我……耘兒害怕……爹……耘兒好害怕……爹……”

哭著哭著,竺清耘的腦海裡突然冒出幾個字:襄陽城,縹緲樓!

他要去找獨孤晟!

竺清耘擦乾臉上的眼淚,穿好衣服鞋子,打量一下屋子,並沒有什麼好帶的,唯有獨孤晟留下的那本《獨孤九劍》還有些價值,便將它揣進了懷裡,淚眼朦朧的跑進了黑夜裡。

誰知,剛跑到大路上,耳邊突然聽得一陣馬蹄踏地的嘚嘚聲。

竺清耘眼中全是淚,眼前又漆黑一片,根本不能視物,本能的以為是獨孤晟回來了,便朝著前方喚道:“爹!”

回應他的是一聲驟然響起的馬嘶,緊接著竺清耘的心口上便捱了一記重擊,登時昏死過去。

***

竺清耘再醒來的時候,已是一個月之後了。

他打量著周圍陌生的環境,茫然無措。

憶起陷入昏迷前的情景,竺清耘思量,他應該是被馬蹄踢中了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