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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成哥”地叫,神情加倍地親。具成起了床,她給他拿牙杯倒牙粉;具成咬過的醃鹹瓜,她搛過去,在牙印處淺淺咬一口;具成換下的髒衣服,她搶著洗,還放鼻子前聞聞汗腥味……當了姐姐的面,她做這些事一點兒不避嫌,倒象是有意讓梅香看。
梅香不是麻木人,妹妹的舉止她看在眼裡也看在心裡;當姐姐的總不能從妹妹手裡搶醋碗喝,她只是給具成加塞子敲榫頭。
“你倒是正經點,不要給小狐狸迷住了心。鬧翻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我曉得,你不要憑空擔心思。”張具成作保證。
“看她樣子,心裡只有你‘具成哥哥’了。你該象個哥哥的樣子!照理說,你是招女婿,她也就是你嫡親妹子。”
“這當然。我是把她當親妹子!她年紀小不懂事,我不往心裡放。隨便怎樣,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張具成再次作保證。
“這小狐狸,騷得沒臉沒皮了!聽聽,聽聽她說的話,哪象個姑娘家?倒象是想男人的小寡婦,巴不得你上她的床!”
“她信口撂的話,當不得真,你也不要多計較。即就是她有這個意,我也沒有這個心。我和你是自由夫妻,鐵了心恩愛一生的。要是我……吃了碗裡想鍋裡,不說對不起你,也對不起爺孃啊!”張具成堅決作保證。
梅香放心地笑。她相信男人的保證,全忘了當初具成對她爺孃也作過保證,結果還是做了偷嘴貓。男女之間的糾葛常常由不得自己的。
具成自己卻不敢相信自己的保證。世上除了柳下惠,怕是沒人能坐懷不亂。他不是柳下惠,有幾次,菊香*得他也熬不住,顧不得家神菩薩臉朝南,只想把菊香往床上抱。幸好梅香盯得緊,不讓他和菊香單獨往一塊兒湊,緊要關口總是及時出現在身旁邊。男女之間要有了心,機會總能找得到,梅香畢竟沒有牽著他的褲腰帶。眼看菊香的皮色越來越細嫩眼睛越來越發亮*也挺得更加高,具成對她不放心對自己同樣不放心。天天肩膀擦肩膀眼神勾眼神,哪個能保證不會一時燒了心智昏了神?要真是做出了見不得人的事,他怎麼對師父作交待?
日本飛機炸了南通城,街上的謠言多起來。都傳說東洋鬼子個個屬叫驢。捉住女人大街上就排隊脫褲子,嫁女兒嫁妹子的多起來。興隆布莊斜對面的周家湯圓店,女兒十五歲,個子比菊香矮半個頭,也早早許了人。張具成覺得該為菊香物色物色人家了!
這天早市後,他到阿福茶館裡找丈人。
李老闆想得開,自從把布莊交給女婿接了手,他便不再多問生意上的事,頂多是忙時候幫著站站櫃。平日裡,他是上午“皮包水”——坐茶館,下午“水包皮”——泡澡堂,日子過得好逍遙。
“爺,您在哩!”結婚後,具成跟梅香叫,“找您說件事。”
李老闆見是女婿,眉開眼笑:“哦,哦。阿福,再來一壺‘鐵觀音’,兩碟兒茶乾絲。”
“稀客,稀客!”阿福端著茶壺茶盞走過來,“小老闆,今日子難得的空……”
張具成點頭謝一聲,說:“借個地方說句話。”
“哦,裡面坐,裡面坐。”
翁婿倆移進裡間,張具成為丈人斟滿茶,開口說:“爺,你曉得,我不是個小肚腸,總不會得嫌家裡多個人。菊香也是十六七歲的人了,懂事又早,留在家裡……怕不是回事!”
李老闆點點頭:“這丫頭,是有點瘋癲癲,不成人相……”
“我不是這意思。外頭風聲緊,東洋鬼子說不準哪天就上岸。聽說,這班畜生到了一塊就找‘花姑娘’,不幹人事。我是擔心菊香至今沒個婆家,到時候鬼子找上門就遲了!”
李老闆嘆一口氣:“原是的,我也聽說了。只是……一時哪來個合適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