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黃狗叼花瓜

明文和千君回到家中,兩個人繼續共處一室,或是在庭中院外,井沿旁,樹蔭下,述一段昨暮今朝,談一曲前情明話,情幾多,意無限。只不知相處一處的時間為何那般短暫,在二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眼波交流中,夕陽帶走它火熱的情腸,漸漸墜入西山,留下一幅歡愉祥和的圖畫,在鳥兒的嬉戲與追逐中,伴著裊裊炊煙,慢慢地舒展開來。

當第二天一早,依然花凝曉露,柳綴瑩滴,鵲上枝頭鳴幾聲,燕子屋前撲流螢之時,千君和明文已在眾家人親友的簇擁下走出楊自厚的大院門,臨行時沒有太多貴禮贈與千君,二嬸只把楊自厚事先準備好的幾尺做衣服的紅色布料用紅布包好,親自交與千君手中。在大夥的叮囑與祝福聲中,千君向眾叔叔、嬸子、姑姑們依依告別,明文蹬上了腳踏車,馱著千君輕快地踏上反回溫柳亭的風光之路。

雖然明文送走了千君,二人的頭茬禮落下了帷幕,但這只是剛剛拉開甜美婚姻的序曲而已,幾位姑姑在家中小住了幾日,也依依辭別老父親和眾兄弟返回家中。明文在馬場放起牲口來更加賣力氣,每天晚上都是懷中抱著與美人相親相近的好夢入睡,而楊自厚則是帶領著孩子們起早貪黑地忙活著賺錢的買賣,幹勁十足。

盛夏季節,樹木枝繁葉茂,楊自厚每天晨起都領著大黃狗到樹林帶裡割一些適中的細樹枝回來,或是編成片筐,或是編成土籃子,湊夠十個八個的便推著小馬車,或是和孩子們趕上星期天一人背上一兩個到春風鎮上去賣,雖然辛苦,但錢還是在著艱苦中一分一毛的積攢起來。

每編一個筐他的手便多上幾許的手繭,以前編筐的時候如此,現在亦如此。長年累月下來,他手上的繭到冬天編炕蓆的時候,以至於炕蓆滑子很難刺進他的手。每每編筐的時候他都讓已經放了學的明章和明澤以及明君他們幾兄弟一邊看一邊拿著彈性十足,隨意彎曲的楊樹枝跟著學習,嘴中又叮囑說:“活到老學到老,這莊稼活哪樣不會能行,到時候多憋手。這玩意學到手都是活呀。”

這一天清晨,楊自厚照樣四點多鐘就起來,手中拎著鐮刀推開門,輕喚了一聲“大黃”,準備上北林帶去割樹枝,不想一連喊了幾聲都不見“大黃”有動靜,按照每天的情形,這個時間段楊自厚剛一推開門,大黃便從西園子的骨草垛上起來,來到門口和楊自厚搖頭晃腦。憑它的聽力,是絕對不需要楊自厚用上呵斥明文等兒女們的洪亮嗓音的。楊自厚不由得奇怪,不由自主地來到草垛邊觀看,嘴裡還莫名地嘮叨起來:“今天這狗上哪去了呢,咋沒影了呢?”

同樣起來割樹枝的楊自德看了看問大哥:“你在那找啥呢?”“這大黃狗今天跑哪去了呢?咋沒影了呢?”自德嘆說:“說不上跑哪裡攆兔子去了,管他幹啥,待會就回來了。”接著又問楊自厚:“你今天上哪割樹枝去呀?”楊自厚回說:“我還上北邊,那裡有幾棵榆樹枝當土籃梁正好,可直流了,還挺光溜的,還真不好找呢?”自德說:“那真行,粗細合適就好,今天我上南邊,馬場的林帶看看去,那小樹毛子不少,多割點回來留著冬天燒火,比啥都強,省著大雪泡天的上地裡踢榨管兒去。”

哥兩個正說著話,卻聽得西北房後有動靜傳來,二人觀看卻是大黃狗從後面跳牆過來,嘴裡還銜著一個可以讓哥倆個都聞到香味的大花瓜。“你看這不回來了嗎?這傢伙,嘴裡在哪還叼個爪呢?”楊自德邊說邊琢磨著:“又到瓜好的時候了?”楊自厚爽利地說:“那你看,正大夏天,還不好啥,進伏了,再待一陣子立秋了。咱家的狗就是舔活人,連排二年了,一到這時候就往家叼瓜。”說著話見大黃將瓜叼放在自己的柴草窩邊,楊自厚也跟了過來,見那大花瓜上面只留下黃狗的幾個牙印,其餘並無破損處,便撿了起來,更嗅得瓜香撲鼻。不由得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