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赫說出這幾句專業術語之後,朱常洛佩服的五體投地,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擊者相看,看來葉赫在醫術上是下了一番苦功,如果他知道葉赫是為什麼精進醫術,也許會在佩服之餘再添上幾分感動。

莫江城表現的全然不置可否,不知不覺間,頭已經轉向盯著朱常洛,怔怔的望著,出神的近乎發呆,葉赫與他面對面,順著他視線一看,見他望著的方向正是朱常洛的嘴唇……腦海中浮現出的是那抹清冷身影,正在輕輕覆下柳枝一樣的腰身,將花瓣一樣的嘴唇貼上的那一幕……

心如油煎的莫江城忽然緊緊閉上了眼,為什麼那個人不是自已?

既然不是自已,何必當初月下留情?

就在這一刻,莫江城清清楚楚的聽到自已的心碎的聲音。

她,終究還欠自已一個解釋。

葉赫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出手輕推了一下他:“莫兄?”

驀然清醒過來的莫江城,本來青黑的臉上越發顯得灰敗。

葉赫和朱常洛瞬間交換了個眼色,從對方眼底看到的全是詫異。

世上最難琢磨的事莫過於是人心,人心似海,心事如針,任葉赫從脈相看了個七七八八,也任朱常洛心思玲瓏,二人都可以斷定莫江城肯定是受了什麼打擊,所以才生了這一場大病,可是他們再聰明終究也不是神仙,千猜萬猜也不可能猜的到此刻莫江城的心思。

“莫兄,你若是有什麼心事難解可以說出來,咱們相交莫逆,沒有什麼話可以說不得的。”

望著朱常洛俊秀的臉,莫江城苦笑之餘,平生第一次覺得有些扎眼,下意識的挪開了眼:“殿下多想了,是江城自個的私事,現在確實有不能出口的苦衷,日後心結解開,一定再和太子言明。”

人家都直承是私事,而且一幅不願多說的模樣,朱常洛和葉赫儘管心有疑問,也不好再多追問。

三人緘默了一會,還是莫江城開口打破沉默:“殿下來這裡,是不是羅迪亞那裡有些焦急了?”

既然說起了正事,朱常洛也不客套,“莫兄說的是,這次來主要是看你的身子,二是想看看你對羅迪亞的舉動有何見解?”

“羅迪亞是個典型的生意人,和濠境那些佛朗機人相比,他並沒有太大的野心,他垂涎五行土的暴利已久,生怕夜長夢多,恨不能馬上成交,江城以前他本人是沒有什麼問題。”這一番話說下來,原本嘶啞的聲音漸漸變得流暢,可是身體卻是虛得發空,輕輕喘息了幾口氣,接著說道:“殿下雄才大略,已可上天縛長龍,下海拿金鰲,區區佛朗機羅迪亞,殿下心中早有決斷,何於來問我,我試著猜下殿下的意思……”說到這裡虛弱一笑:“眼下是要一個人,去濠境接手他的船隊,拿回船圖,不知我猜的對不對?”

其實不用回答,只看朱常洛帶笑的眼睛,莫江城已經知道自已猜對了,輕嘆了口氣:“我猜出殿下的意思這個人選非我莫屬,可是奈何我這不爭氣的身子,怕是不成事了。”接著道:“羅迪亞不足為慮,倒是濠境中那些佛朗機船人怕是有些難纏。”

沒有想到莫江城將這件事前後想得如此通透,朱常洛絲毫不掩飾對他的讚賞:“前去交接之人必需得心思通透,靈活機變之人,你說的很對,佛朗機人貪婪無厭得寸進尺,雖然陳明利害,但保不定臨時變卦,必需得一個瞭解的知底人方能實行。”忽然笑道:“莫兄既然想得這樣明白,想必也有了合適人選吧?”

縱然身在病榻,莫江城還是被朱常洛的舉一反三震驚:“忠伯和我雖然是主僕名份,卻是情同家人,這些年來,只要是我經手的生意,從來不曾避諱過他。”

朱常洛點了點頭,目光變得深遠悠長:“莫伯為人謹慎仔細,確實是個人選。”嘴上這麼說,眉頭卻微擰著不曾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