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之內。

幾顆定於四方的夜明寶珠,將整間暖閣照得透亮,幾乎沒有一處陰影。

柔和的珠光之下,青絲如緞、肌膚勝雪。

再往下……

韓紹呼吸不禁粗重了一瞬。

這與心性無關,只與本能有關。

而在他身邊的陳文君,顯然也被塗山妃璇這一突如其來的動作給震驚住了。

訥訥望著眼前那道生生阻住郎君去路的妖嬈身影,小片刻之後,才猛然驚醒過來。

身形一閃,便瞬間用手捂住了韓紹的雙眼。

而後霍然怒視塗山妃璇,咬牙切齒道。

“老師!你怎能……怎能這般……”

本著尊師重道的道德約束,陳文君那聲寡廉鮮恥終究沒能說的出口。

可那眼神中的失望與嫌惡,卻顯露無疑。

在這樣的眼神下,塗山妃璇心中閃過一抹羞恥與愧疚。

只是這抹羞恥、愧疚,在想到剛剛陳文君一連串胳膊肘往外拐的舉動後,頓時煙消雲散。

孽徒、惡師,豈不絕配?

此時真正讓她心亂的,反而是韓紹剛剛那一瞬不瞬的望向自己的目光。

從未在人前如此袒露過軀體的她,只感覺那本該虛無的目光在那短短的幾瞬之間,宛如化作了實質。

凡視線所至,皆讓她生出灼熱滾燙之感。

那一刻的羞恥與怯意,甚至讓她幾度想要化作原形。

然後用蓬鬆的狐尾將自己整個遮掩起來。

可她最終還是強行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

眼前這個男子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他們塗山一族的存續與興衰。

與之相比,這點羞恥與怯意又算得了什麼?

更何況……她本就是妖,不是麼?

廉恥與我何加焉?

縱情聲色、放蕩不羈的女妖多了去了,她們能為了一點陽氣,一點朱唇萬人嘗。

自己這點略顯……略顯……的舉動又算得了什麼?

我是妖……我是妖……

塗山妃璇在心中一遍一遍說服著自己。

心神也漸漸安定下來。

衝著自己那孽徒丟過去一個不屑的眼神,然後望向韓紹嫵媚一笑。

“這般掩耳盜鈴又有何意義?”

實際上修士到了中三境便已經超脫了五感。

如此近的距離,神念一掃便分毫畢現。

這般遮住眼睛,確實與掩耳盜鈴一般無二。

聽到她這話,韓紹還沒有說什麼。

身邊的陳文君已經氣得臉色漲紅,揮手將地上那身宮裙覆在塗山妃璇身上。

“穿上!快穿上!”

真是……真是平白汙人眼睛!

這一刻,陳文君心中已經萬般後悔。

早知今日,年幼時就不該在眼看那頭白狐在雷劫下受創時,生出惻隱之心。

以致於後來彼此結出這等孽緣!

聽到陳文君這話,塗山妃璇輕笑一聲。

“穿上便穿上,反正也已經看過了。”

這話說著,那身勉強覆住身形的宮裙自行穿搭。

只片刻之後,便重新齊整的塗山妃璇,輕輕挽了挽如緞青絲。

“想必君侯不是那等佔了便宜,便負心薄倖之人吧?”

隨手撥開陳文君遮在自己眼前的手,韓紹有些古怪地望著眼前這尊八境天妖。

老實說,今日這塗山妃璇的舉動,無疑是打破了他與這世間八境老不死的刻板印象。

原來這些老不死也不全是老謀深算、心思深沉之輩。

像塗山妃璇這樣風……咳,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