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麻了!

背對韓紹的上官芷,螓首低垂,如瀑的青絲披散,看不清神色。

可韓紹還是能感覺到她在聽到自己這話後,身形微微顫動了一下。

“不恨。”

上官芷這話有些飄忽,更讓韓紹有些意外。

“為何?”

上官芷那獨具韻味的嗓音,不帶任何情緒。

“因為妾……沒有那個資格。”

屠她母族的是大雍徹侯,一尊剛剛成道便誅殺同境天人的當世天驕。

杖殺她生母的……是她生父!

權傾天下,逼得當朝帝君暫居南宮的大雍帝相,修為更是人間絕巔的九境太乙。

自己一個修為不過堪堪步入元神境的小小真人,又如何有資格去恨他們?

或許在那個生母被杖殺的下午殘陽,自己就該隨她一起去死的。

只可惜自小錦衣玉食慣了,終究是怕死的。

而既然怕死,父親要自己當個玩物,那便當個玩物吧。

要是自己死在那個有著人屠之名的邊地武夫手中,或許自己那個冷酷無情的父親,會迫於面子給自己報仇呢?

這樣一來,母族的仇豈不就因此得報?

而自己入得九幽黃泉,也算是對得起那從小與自己就不甚親近的生母了。

上官芷此時的話語、儀態,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實在太過明顯。

韓紹本想再說些什麼,最終是感到有些索然無味。

到了他這個地位,這世間的女子不說予取予得,也絕對不缺。

所以也懶得再在這裡糜耗時間。

幽幽起身後,散落在地的衣衫,自行穿搭。

隨著最後的玉冠束起髮絲,韓紹只道了一聲。

“安心在府中住著,有什麼需要,跟府中女侍說。”

“若要見我,也可由她們通傳。”

韓紹說到這裡,話音稍稍一頓。

“僅限這幾日的工夫,過了這些天,我要遠行一趟,歸期不定。”

一個女子罷了,只要她不作妖,養在府中便是。

又能糜耗多少錢糧?

至於說要遠行,韓紹也沒說謊。

始畢已死,包括王帳軍在內的烏丸精銳在這一戰盡皆葬送。

這個時候不一鼓作氣徹底拿下這片廣袤的幽北草原,更待何時?

而且動作要快!

否則萬一神都那些只顧爭權奪勢的狗東西腦子抽風,橫插一槓子。

甚至以某些莫名其妙的理由,阻止自己的動作。

對於韓紹而言,無疑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所以在出了這間偏院寢臥後,韓紹便召來中行固與秘書郎周玄。

“廊居城那邊手尾收拾得怎麼樣了?”

“可曾動身?”

中行固聞言,趕忙道。

“侯爺放心,大軍休整幾日,已經動身了。”

“最遲兩日,必然到達!”

至於韓紹口中的手尾,其實沒什麼好說的。

這一戰之後,廊居城已成廢墟,收拾的意義不大。

只能等回頭推到重建。

韓紹聞言,微微頷首。

“廊居城位置特殊,重建是必須的。”

“只是今年卻是建不成了,明年再說吧。”

廊居、冠軍互成犄角。

缺一,便是孤城。

對草原的扼制與掌控,也會大大降低。

所以韓紹也不可能讓它真的荒廢下去。

只是此時韓紹一來無心他顧,二來沒有足夠的錢糧支撐自己重新在這幽北之地新建一座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