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的心煩,忍不住壓低了聲音:“我們到底在幹什麼?”

那邊沉默了一下,蕭煥的聲音也很低:“談生意。”

我微微有氣:“談生意?這是拼命啊還是談生意?你平日裡都是這麼談生意的?”

那邊沒有回答,握著我手的那隻手動了動,我這才發現他的手不但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還在不斷的滲出冷汗。

手上突然空了,他把手抽了出去:“平日裡就是這麼談的,你不是要見世面?好好學著。”

火光突然暗了下來,火牆漸漸熄滅,一塊厚重寬大的鐵板擔在暗流的兩岸,兩隻寫有“聞”字的燈籠移了過來,一個清朗帶笑的聲音傳了過來:“原來是白先生親自駕到,得罪之處,萬望見諒,見諒。”

蕭煥彈彈衣衫,起身走到灌木叢之外,我連忙跟了出去,蘇倩和那幾名幫眾也都從藏身之處出來跟上。

鐵橋上站著一個儒冠輕衫的中年人,正在殷勤拱手,在他身後,那排弓箭手早已不見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駕彩篷高鞍的華美大車,岸邊持燈的少女垂鬟羅衫,在她們身後,居然還有手捧金鼎香爐的使女,清雅的香氣在暗夜裡嫋嫋散開,遮住了血腥炭燻之氣。

蕭煥向那中年人拱手,淡淡說:“有勞聞莊主迎接。”

那個被稱為“聞莊主”的中年人笑得溫文爾雅:“白先生不見怪就好,此地距鄙莊還有一里有餘,請白先生和同行的諸位上車前往。”說完,側身客客氣氣的做了個請的手勢,殷勤有禮的完全像一個盡職的主人。

蕭煥也不推讓,走過鐵橋就上了馬車,我們也都跟著上車。

車上沒人說話,一里多的路很快走完,馬車停在一座莊園門口,下了車,可以看出這是座很雄偉的莊園,門口燈火通明,站滿了迎接客人的家僕使女。

隨車而來的聞莊主很殷勤的把我們請到大堂中,諾大的廳堂亮如白晝,安放了兩排座椅,卻只有左首的一排椅子上坐了一個被一群黑衣人簇擁的紫袍人,那是位三十多歲左右的中年人,氣度儒雅,一身織金雲錦紫袍,正在撫摸手中的玉扳指,抬頭看到蕭煥,他目光閃爍了一下,微露詫異之色。

經過了剛才的“歡迎儀式”,我們身上雖然沒有水漬和火痕,但是在被伏擊時都多多少少沾上了點血跡,怎麼說也有點狼狽,和那個中年人光鮮整潔的衣著一比,氣勢上先輸了三分。

我瞥一眼那個中年人的雲錦紫衣,雲錦號稱“寸錦寸金”,就算紫禁城中的妃嬪,有件雲錦做成的衣衫,也是值得炫耀的事情,這個人居然把雲錦當作日常的衣飾,夜裡也穿了出來,他氣質高華,被燦若雲霞的雲錦一襯,更顯得高貴脫俗,彷彿生就的天皇貴胄。

“錦衣還夜行,就會顯擺。”我在心裡咕噥,抬頭看了看蕭煥,他的玄色外氅早就除了下來,現在一身青衣,腰間是一條連碧玉都未鑲的玄色腰帶,全身上下唯一的裝飾就是頭頂綰髮的那支白玉簪。

不比還罷了,一比那中年人成了徹頭徹尾的暴發戶,我暗暗偷笑,隨著蕭煥走到了右首最靠上的那張椅子邊。

聞莊主也趕上來,雙方分賓主坐下,蘇倩站在蕭煥的椅邊,我和同來的幾名幫眾在後邊依次站好。

“兩位貴客駕臨,漱水莊真是蓬蓽生輝,”聞莊主客套著,他左看看那個紫衣人,右看看蕭煥,溫雅的臉上表情有點古怪:“兩位都是當世武林驚才絕豔的人物,叫在下真為難啊。”

紫衣人冷冷的笑了,他話聲慵懶優雅,藏著銳利的鋒芒:“莊主在通往貴莊的路上設起天火五行陣,為的不就是擋下那些不自量力的螻蟻之輩,選出真正的強者,現下人選出來了,莊主也不必繞彎子,接下來該怎麼比,請莊主快些明示。”

聞莊主臉上的愁容更重:“白先生是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