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後墨玉綠洲的商隊……若前輩願坐鎮飛魚……希望藉助前輩威名”

“不允。”

飛魚尋還要爭辯,卻見案上茶盞突然炸裂,滾燙茶水灑向四周。

“若想我出手,區區千年血參……呵”

李平安拈起片碎瓷片把玩:“本座過幾日便去飛沙城,滾吧。”

洞府禁制泛起漣漪,飛魚尋捧著玉匣的手微微發顫。

匣中千年份的赤血參本該是重寶,此刻卻像塊燒紅的烙鐵。

“前輩。”

飛魚尋張口欲言。

青玉案前的玄袍修士屈指輕叩,每一聲都似敲在飛魚尋神魂上。

案頭琉璃盞中幽藍火苗應聲搖曳,映得那人眉眼間煞氣森然。

飛魚尋撲通跪倒:“求真人開恩!”

話到半截忽覺喉頭腥甜,一股莫名威壓如淵如獄碾來,生生將後半句壓回肺腑。

他這才驚覺冷汗已浸透中衣,金丹修為在此人面前竟如嬰孩般脆弱。

“當真本座賠了靈藥,就好說話了?”

飛魚尋瞳孔驟縮。

連聲告罪,跪在一旁,不敢言語。

李平安隨手一擊,將其打出洞府。

不由搖頭,人心複雜啊,當真他好說話,想拿捏他。

沒有過多糾結,李平安一揮袖袍,身化流水隨之消散。

等三日後,飛魚尋再次上門的時候,李平安已經消失不見了。

……

飛沙城。

黃沙漫卷的城牆上斑駁著歲月痕跡,三丈高的玄鐵城門吞吐著來往修士。

李平安收束遁光,靈水化為人形。

玄色法袍下襬掠過守門修士低垂的視線,腰間玉牌上七道雲紋流轉。

城門陰影裡,執法修士吐掉嘴裡的沙棘根,瞥了眼身邊隊友攥緊的測靈盤:“不要緊張,城中布有四階大陣,尋常元嬰強闖不得。“

穿過繪滿鎮沙符文的門洞,喧囂熱浪撲面而來。

十二座青銅駝鈴在風中叮噹作響,壓不住沿街此起彼伏的吆喝:

“新到的沙蜥脊骨!三階妖丹還冒著血氣呢!”

“赤沙河淘的金線蟲卵,築基期煉體聖品——”

李平安鼻尖微動,混著沙棗蜜甜香的空氣裡,隱約傳來西漠特有的燥意。

他腳步不停,餘光瞥到身邊攤位散落的黑沙晶,這是煉製二階土遁符的輔材,在玄機門那邊價值十靈石一兩,在此處卻是隨處可見。

這也意味著,此地物價與玄機門大不相同,若是倒賣,可以大賺一筆。

——前提是他可以得到迴歸的令牌。

“這位前輩,萬珍閣今日有上好的沙棘釀……”

攬客的小廝話到半截突然噤聲,望著李平安展露出來的修為,額頭滲出細汗。

街道忽地安靜下來,幾個正在討價還價的築基修士默契地讓出通路。

李平安徑直踏入掛著“地脈閣”匾額的老店,黃楊木櫃臺後正在打盹的老掌櫃猛然驚醒,渾濁雙眼掃過李平安,佈滿裂痕的右手下意識按住桌底示警符。

“聚土果百枚,銅砂棗要百年份的……還有那千機土。”

李平安指尖輕叩櫃檯,震落浮灰顯露出隱藏的避火陣紋:“戊土之精若有窖藏,盡數取來,三日湊齊。”

老掌櫃的喉結滾動兩下:“聚土果市價漲了三成,銅砂棗上月被飛沙宗收走大半……三日湊齊的話……”

他蘸著茶水在桌面勾畫,渾濁水跡凝成發光的數字。

李平安袖中飛出枚儲物袋砸在案上,袋口洩出的靈光映得掌櫃鬚髮皆碧:“這是定金。”

噹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