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鎮鎮北,陳敬被救護車拉去醫院的那個時間,劉金生正在院子裡忙著給雞們拌食,房子的門開著,春蓮正洗著碗筷,扭頭看向劉金生,擔心地對他喊道:“你悠著點兒,別一會兒又撅地上迷糊過去。”劉金生邊幹活邊說道:“早沒事兒了,別瞎擔心。”春蓮嘀咕了幾句,不再說話。前天頭半夜裡被那個怪里怪氣的小東西給迷暈之後,到了第二天早上,他才緩過勁兒來敢睜開眼睛,趁熱喝了一碗春蓮和大嫂特意給他熬的雞湯,裡面加了辣椒油,他出了一身透汗,感覺自己才徹底活過來了。吃完早飯,和大哥劉金才一起,給院子周圍的柵欄好好加固了一下,又給大門加了一層細密的鐵絲網,哥兩個四處檢視了一圈,稍稍放下心來。大哥和大嫂臨走前,一再囑咐他們兩口子,晚上再有什麼東西來鬧騰,就由著它們去,別再出去跟著對著幹了,劉金生滿口答應,春蓮從冰箱裡拿出一個頭天才殺的小雞,遞給大嫂,大嫂不接,說前兩天拿去的那個小雞還在家裡冰箱放著沒倒出空來燉了吃,先吃完那個再說,劉金才兩口子騎上摩托車就回去了鎮上。

劉金生直起身子,正要把拌好的雞食往大棚裡送,卻聽到門口的狗叫,一個男的正隔著院門看著他,劉金生喊住狗,走到大門口,問道:“找誰啊?咋不吱個聲啊?”門外這人這才笑道:“大哥,我是來爬山的,看到這有一戶人家,好奇,就過來看看,不好意思,打擾了。”說完,卻不離開,劉金生開啟院門,說道:“進來歇歇,喝口水?”那人急忙道聲謝,說:“那可太好了,正渴著呢,還忘帶水了。”劉金生看著狗,把那人讓進院子,搬過來一把小凳子,請他坐下,招呼了春蓮一聲,讓她給沏點兒茶水喝,春蓮答應一聲,急忙燒水,那人也沒客套,坐著東瞧西望的,嘴裡稱讚道:“這院子拾掇得真利索,您兩口子是正經過日子的人。”劉金生也搬過來一把凳子,坐在對面,問道:“大清早的就來爬山,不嫌天氣涼啊?這山,山腰以上光禿禿的,都是石頭,也沒啥可看的。”說著,打量了那個人幾眼,見他穿著一身戶外服裝,腳上的鞋子也是那種適合爬山的,背上揹著一個揹包,不像裝了很多東西的樣子,年紀三十多歲,短髮,挺壯實的,面板倒有點兒被曬黑的樣子,但似乎也不像總在外面活動,一雙眼睛此刻笑眯眯的,對劉金生說道:“大哥,不瞞您說,我是一個歷史愛好者,現在正在研究咱們遼西的道教的發展脈絡,昨天在鎮上吃飯時,聽人講這帽兒山上曾經住過一個道長,十分擅長醫術,鎮上的人,當年很多人受過他的救治,後來卻突然失去蹤跡,傳聞他還有一個徒弟,只是不知道這徒弟姓啥叫啥,這聽得叫我心裡直癢癢,就想上山看看。”

劉金生聽對方這麼一說,馬上肅然起敬,心想,這是個文化人,起身進屋搬出來一個小桌子,春蓮把茶壺和茶杯也放到桌子上,倒了兩杯茶,說道:“慢慢喝,有點兒燙。”那人趕忙道謝。劉金生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小口,跟對面這人說道:“這山上確實住過一個老道,住哪兒,鎮上沒人知道,挺神秘的。不過,我知道得不多,我大哥當年倒是愛聽老人們講古,他知道的細一些,我昨天剛聽他講過,那個老道後來確實帶著一個年輕人下過幾次山到鎮子裡,不過,年輕人不常露面,老道的身邊倒是總帶著一隻貂。”對面這個人正端著茶要喝,聽到這裡,又把茶杯放回到小桌上。問道:“貂?”劉金才比劃了一下,說道:“長得跟黃鼠狼挺像的,就是個頭小得多。”那人沉吟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問道:“你家大哥住哪兒?我想去跟他好好聊聊。”劉金生答道:“那你是聊對人了,他知道得比我多。”說著,指點了一下山下,告訴對方他大哥就在鎮上開著一家旅館,河邊那條街上,名字起的賊大氣,叫悅客來,那人附和道:“這名字起的確實好,生意一定不錯。”說完,也不怕燙,幾口就把杯子裡的茶水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