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省城北站。

一個一身穿著打扮很樸素的中年男子隨著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出了出站口,身上揹著一個大帆布揹包,和大多數中年男子相比,他的身材顯得瘦削很多,頭頂上黑髮尚濃,兩鬢卻已斑白,看外表,像是在某個工地上出力氣的民工。站在出站口,一雙略顯木訥的眼睛四處打量著站前廣場上各形各色的人,眼神中偶爾透出幾分機警。幾分鐘後,他在廣場路邊攔下一輛計程車,連人帶包鑽進車內,對司機說了一個地址,計程車迅速向市內方向駛去。

四十多分鐘後,計程車停在在大清河南岸的那條街上,中年男子付了車錢,可能覺得車費有些高了,臉上出現了有些心疼的表情,嘴裡嘟囔了幾句,司機指了指打表器,說道:“按里程收費,一分不差,嫌貴,你打車幹嘛?”中年男子好像不敢和司機爭辯,無可奈何地搖著頭,開啟車門下了車,站在路邊,看著計程車駛離,右手抬起,摸了摸兩邊臉頰,眼睛向大清河北岸的帝豪大樓看去,眼底現出的幾絲狠戾稍縱即逝。

傍晚,張弛和陳敬走進市局附近的一家小飯館兒,丁振武坐在一張桌子旁衝他倆招了招手,兩人走到桌邊坐下,丁振武沖服務員招呼一聲,說道:“上菜吧。”對著張弛和陳敬笑了笑,可在張弛和陳敬兩人眼裡,他的笑容實在勉強,本來就長得瘦小的丁振武,幾天沒見,好像又瘦了一圈。服務員很快就給先上了兩個菜,丁振武拿起桌上的一瓶白酒,擰開瓶蓋兒,把桌上的三個口杯挨個倒滿,分別在張弛和陳敬的面前放了一杯,端起自己的那杯,對張弛和陳敬舉了舉,一口乾掉,閉上眼,強忍著酒氣衝腦,睜開眼時,一雙眼睛就已經泛紅了。張弛和陳敬互相看了看,也端起自己的那杯酒,各自一飲而盡。丁振武開口道:“聽說你倆被人告了?說是在一個KtV把幾個人打傷,上面在調查,馮局長讓你倆停職反省。”

張弛和陳敬都笑了一下,同時點點頭,張弛說道:“已經找我倆分別談了幾次話了,看來背景挺深厚。馮局讓我們先老老實實地呆幾天,等把那幾個小子公眾場所鬧事和涉毒的證據辦得瓷實了,再回去該辦案辦案。”陳敬有些不屑地說道:“我十分力道只用了一分,現在看,我還是下手軟了,幾個當眾調戲姑娘的雜碎!”

丁振武給兩人和自己的酒杯裡又倒滿了酒,說道:“要不,我和我們處長磨一磨,你倆去特案處一隊得了,我師父失蹤後一直沒訊息,我師弟沒了,辦完了他的後事,我覺得自己像被抽掉了後脊樑骨一樣,不敢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待著,就怕看見師父和師弟留下的那些東西。”張弛和陳敬都十分理解地看著丁振武,可對他的建議,實在沒法說什麼,就一同舉起酒杯,敬了丁振武一杯,丁振武喝下這杯後,酒勁一下子湧上來,泛紅的眼睛裡就帶上了淚水,說道:“我想我師弟!”

陳敬看著丁振武難受的模樣,不顧張弛的眼神兒阻攔,從褲兜裡掏出了一小塊兒東西,放到丁振武面前的桌子上,丁振武醉眼朦朧地看了一下那個東西,說道:“這是啥?解酒的?”說著,就拿起來要往嘴裡放,張弛急忙伸過手去,攔住他,陳敬說道:“這是在那個洞裡發現的,你師弟用它在洞裡的牆上刻了兩個字。”丁振武一聽,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拿著那塊兒骨頭細看了一番,抬頭看向陳敬,嘴裡問道:“刻的哪兩個字?”陳敬想了想,把手伸向張弛,張弛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從羽絨服口袋裡拿出一隻筆和一個筆記本,把筆遞給陳敬,筆記本翻到一個空白頁,放在陳敬面前桌上,陳敬用筆在紙上寫了兩個字,比劃都是模仿當時在洞裡看到的,寫完後,遞給丁振武,丁振武接過去,看著筆記本上那兩個字,眉毛就是一跳,狐疑地看向陳敬,問道:“就這兩個字?”陳敬點點頭,伸出右手食指,比劃了一下“父”字最後被拉長的那一撇,說道:“你師弟寫到這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