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的一場大雪終於站住了腳,省城到處一片雪白,這場雪,從凌晨開始一直下到晚上,到了晚上九點多,雪花仍然飄飄灑灑地從空中落下,沒有停下的意思,地面上的積雪在街路上商家們門前霓虹燈的照耀下,反射著晶瑩剔透的點點光芒。一輛黑色捷達車在北二條街的街路上碾著積雪緩緩前行,在一個路口右轉,又向前行駛了一段兒,車靠著路邊停下,關車燈,熄火,兩個穿著短羽絨服的年輕人同時推開車門下了車,開車的那位使勁兒踩了踩地上的雪,把羽絨服的帽子戴在頭上,對從副駕那邊下車的那個年輕人拍了拍自己的帽子,示意對方把帽子也戴上,那個年輕人在雪地上跺了跺腳,看著他,擺了擺手,說了一句:“這雪,下得真爽快!”雪花落在他光著的腦袋上,瞬間便被融化成一股股蒸騰熱氣。

這是一個新小區,門禁挺嚴,兩個短羽絨服年輕人走到小區門口,其中一個在門口保安室的窗戶上敲了敲,窗戶開啟後,他衝裡面亮了一下證件,保安急忙按了一個開關,挨著保安室的小門開啟,兩個短羽絨服的年輕人快步走進去,拿證件的那個推開保安室的門,跟保安說了幾句話,沒戴帽子的那個站在保安室的門外,目光警覺地看著小區裡面,保安室的門推開,跟保安說話的年輕人出來,拍了一下另一個人的肩膀,帶頭向小區裡面走去,另一個緊著走了幾步,跟前面的人並肩,正把手裡的證件往羽絨服裡面口袋塞的年輕人說道:“這個保安晚飯後接的班兒,到剛才咱倆進來的時間為止,沒有陌生人進入小區,咱們要抓的那個人他倒是認識,不過也沒見到他在這個時間段內出去,線人的情報準確,三棟一單元1304號。”

另一個仍然光著頭讓雪花肆意落在頭臉上的年輕人輕聲說道:“張弛,我們當初抓販賣大煙土的,下手絕不容情,只要有丁點兒反抗的意思,當場格殺勿論,現在怎麼規矩這麼多,還非得抓活的,真不痛快!”張弛扭頭看了看他,也儘量小聲道:“現在毒販們的販毒手段越來越多,方法也越來越隱秘,抓活的,主要目的是順藤摸瓜,查他們的上線和下線,擴大戰果,就像這個,是個以販養吸的,保準有咱們要的情報。”停了一下,他又說道:“一會兒上去,小心他手裡有硬傢伙。”光腦袋的那個年輕人自然是陳敬,他聽了張弛的話點點頭,表示明白,心裡卻覺得不爽。走過一棟樓後,兩人站在小區裡的一棵枝頭上滿是積雪的樹下,一起抬頭看向不遠處的一棟樓十三樓西側那扇窗戶,裡面亮著燈。

電梯在十二樓停下,張弛和陳敬從電梯裡出來,快速進到步梯間,輕手輕腳地順著樓梯往上走了幾個臺階,站住腳,張弛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電話被迅速接聽,張弛小聲對著聽筒說道:“打電話吧。”收起手機,張弛在前,陳敬在後,兩人不發出一點兒聲音地上到十三樓,隱蔽在步梯間的門兩側。

1304號房間裡,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躺在沙發上,一會兒仰面伸直身子,不停地打著哈欠,一會兒側身躺著,彎曲雙腿,整個身體佝僂起來,一米八十多的個子,瘦得卻像麻桿兒一樣,沙發前的茶几上,放著一個小顯示屏,螢幕上顯示的是門外樓道里的影象。他猛然坐起身子,用顫抖不停的手從沙發的縫隙裡掏出一個小紙卷,費力地控制著抖動的雙手,把小紙卷展開,把裡面的一點兒白色粉末十分小心地倒在茶几的玻璃面上,伸出手指輕輕彈著已經完全展開的小紙片的背面,不讓白色粉末在紙上有一丁點兒的殘留,之後用舌頭舔了舔,不甘心地把那一小片紙團成一團,扔到茶几旁的垃圾桶裡。

伸手從茶几下面的小抽屜裡拿出一根很細的塑膠管兒,本來因為犯癮而扭曲的臉上,瞬間露出興奮和貪婪的表情,正要把塑膠管兒對準已經被他用一個刀片劃成一條線的粉末,放在茶几上的手機突然響起鈴聲,嚇得他一激靈,他拿起手機,看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