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扭,從衣兜裡掏出來一包東西的左手向上一揚,頓時整個車裡灰濛濛一片。

魏見秋微閉兩眼,避著車內從上往下簌簌而落的灰塵,一邊看路,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向自己的身後看過去,就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坐在後座上,影子時隱時現,面目雖然朦朧,卻仍然能看出他的眉眼緊皺,兩隻胳膊不停地在身前揮舞,卻徒勞無功,魏見秋隨手抄起一直放在腿上的小撥浪鼓,迅速搖動,嗆啷啷聲音清脆,震人耳膜,後座上的那個若隱若現的身影開始哆嗦個不停,魏見秋突然出聲說道:“老鬼,你這也算是自投落網咖?今天我就讓你魂消魄散!”似乎越來越不適的那個身影突然呵呵一笑,說:“幾把香灰摻了金粉,就想滅了我?哪個不著調的和尚或者道士給你出的主意?”話音剛落,高大的身形突然消失不見,魏見秋馬上感覺到自己的後背上一陣涼意襲來,魏見秋舉起手裡的小撥浪鼓,向副駕座位上的那個小白布口袋猛地砸了下去,嘴裡喝道:“我先把它送走!”後背上的涼意突然沒了,魏見秋及時收手,把小撥浪鼓停在小白布口袋上方,接著,他繼續搖動小撥浪鼓,左手把車門上的按鈕一按,兩邊前窗的玻璃落下,車裡的灰塵都向後面湧去,魏見秋口中念念有聲,最後,猛地喝道:“人路鬼莫行,見人須迴避,出去!”車內的灰塵突然聚成一團,從副駕的車窗一晃而出,魏見秋眯眼向車後座看去,那個老鬼的身影已然不見。

老鍾正要把裡屋的門上鎖,張弛從外面走進來,對老鍾說:“頭兒,麻煩你們把劉芸送回省城,我也留下。”老鍾沉吟了一下,說:“嗯,你留下來。我讓大個兒把劉芸送回去安頓好,你們停在山口的車也得挪個地方,我已經跟馮局通了話,他和省廳也溝通了情況,同意咱們的計劃,增援的人正趕過來,這次務必把魏見秋拿下!”說完,把門推開,說了一句小心,便把門關上,上了鎖,接著張弛聽見外面的房門也被上了鎖。陳敬見張弛進來,也不說話,從炕上坐起身,拍了拍炕上,對張弛說:“魏見秋把炕燒得還挺熱乎!”張弛適應了一會兒屋裡的黑暗,才摸索著走向炕邊,坐到炕上,嘴裡說道:“他還挺會找地方,這裡常年都沒人來,竟然被他當成了自己的窩!”陳敬呵呵一笑,學著瞎子的語氣,說:“這個癟犢子!”張弛心裡一直惦記著師父和老大,輕輕地嘆了口氣,被陳敬聽到,他安慰張弛道:“師父不會有事兒,老大也算是魏見秋的心頭好,不會吃什麼大苦頭,把心思放寬!”張弛卻擔心地問:“老大會不會被他用什麼手段弄得連咱們都不認識了?”陳敬沉默了一下,才答道:“老大性子剛烈,向來吃軟不吃硬,他即使有什麼手段,也得慢慢來,明天他就要和咱們交易,沒有時間先弄老大的事兒,咱們明天給他來個措手不及,到時候讓老大好好地陪他玩兒玩兒!”張弛聽陳敬這麼說,心裡稍微安定了一些,看了一眼南面的那扇小窗戶,外面仍然很黑,他有些急切地盼著天快點兒亮起來。

半夜的時候,張弛順著躺在炕上,把臉用自己的衣服蒙著抵擋屋裡的味道,睡得挺沉,陳敬雙膝盤坐在炕尾,一邊打坐練氣,一邊聽著屋外的動靜,突然一陣震動聲,張弛驚醒,立馬坐起來,從身邊抓起手機,看了下螢幕,見是老鍾打來的,便立即接聽,老鍾說道:“大個兒在回去的路上,路過任家窩堡村的時候,一輛車和他迎面而過,速度很快,他從後視鏡裡看見,那輛車沒進村裡,直接奔著丁字路口開過來了,大個兒覺得那輛車可疑,就把車停在路邊,他下車一直看著那輛車的車燈,發現它一直奔著臥牛山開過來,我問了一下咱們的人,他們剛出省城不遠,所以那輛車肯定不是咱們的,我和瞎子還有崔可行現在正在你們的車裡,離山口不遠,一會兒應該能看見那輛車,如果車裡人進山,我們就在後面跟上,你們注意點兒外面的動靜!”張弛一直開著擴音,和陳敬一起聽完老鐘的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