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幫的,一身臭氣。”劉掌櫃一指另外一間亮著燈的屋子,說道:“昨天晌午來了一個,身上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臭味兒,燻得人噁心,跟他住一個屋的幾個車老闆子直罵娘,今早上起早走了,好像奔鎮子裡去了。”老者一聽,倒是不急,讓劉掌櫃帶路,去那個人住過的屋子看看。

一開門,一股熱氣撲面,門裡門外的冷暖空氣像幹架一樣互相一衝,在門口擠成了一團白霧,青年差點兒沒被裡屋衝出來的熱氣裡的味道弄吐,急忙回頭在門外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氣,才壓下去那陣噁心勁兒,儘量控制著自己的呼吸,跟在老者的身後進了裡間屋,劉掌櫃在身後急忙把屋門關緊。裡屋的南北兩鋪大通炕上,各自歪倒著十幾個人,南炕的炕頭,擺著一張大炕桌,五六個精壯漢子圍著飯桌,大口地喝著酒吃著菜,他們身邊地上順著炕沿兒的方向躺放著幾根趕車的大鞭杆子,劉掌櫃走到老者前面,指著南面炕上炕梢的位置,對老者暗示了一下,嘴裡卻說道:“兩位睡這裡。”老者點頭,邁步向前到炕梢,站在地上,拽過卷在炕上的鋪蓋,抖了抖,一股臭味兒馬上瀰漫開來,幾個正在吃喝的車老闆子都看向他,怒目而視,其中一個說道:“掌櫃的,能不能把那個鋪蓋扔到外面去,這味兒,真他媽了個巴子的嗆鼻子!”劉掌櫃笑著說道:“王大拿,這味兒還比不上你那個腳丫子味兒大呢,趕緊吃你的喝你的得了!”那個車老闆子又罵了一句什麼,看著一身道袍的老者,嘴裡嘀咕了一句晦氣,便不再說話。

老者藉著掛在地中間柱子上的馬燈昏暗的燈光,挨個打量了一下躺在兩鋪炕上的人,眼光就落在躺在北炕炕頭的一個人身上,只見這個人頭朝著北牆,腦袋枕在鋪蓋捲上,左胳膊曲起來,蓋住了半邊臉,似乎在鬧中取靜,閉目養神,老者笑了一聲,對著那個人說道:“別樑子的(劫道的)到這兒來貓冬了?”那個人像沒聽到一樣,姿勢都沒動,老者冷笑一聲,正要走上前,那個人右手快速地從鋪蓋下面抽出了一把匣子槍,握在手裡,大拇指掰開機頭,槍口對準了老者,趁勢起身,說道:“老牛鼻子,各守各山,路走半邊,大過年的,回你的道觀裡溜邊眯著不好嗎?非得跟我過不去?”老者說道:“這話你跟半年前被你弄死的那兩個人說去。”那個人一聽,火氣上頭,就要摟火,卻聽一聲槍響,他的手腕子中槍,手裡的槍掉在炕上,一直站在屋門口的青年一個箭步跳上炕,起腳狠狠地踢在他的腦袋上,他眼皮一翻,暈了過去,青年把炕上的槍拿在手裡,端詳了一下,開啟保險,關上機頭,把槍掖進後腰,跳下炕,走到老者身邊,說道:“師父,這個人怎麼辦?送鎮上警察署?”老者指著他手裡拎著的那把手槍,說道:“你黃師哥送的?他也真慣著你!”青年急忙把槍揣進大衣裡面,沒敢說話。

屋子裡的其他人都被那聲槍響驚嚇到了,小心翼翼地看著站在地上的一老一少,老者看著躺在炕上暈過去的那位,想了想,對劉掌櫃說道:“這人半年前在臥牛山裡劫了兩個過路的,不光拿了人家身上的東西,還用那把槍把人給打死了,是送警察署還是怎麼辦,劉掌櫃你看著辦,我和我徒弟現在去鎮上找這個人。”說著,指了指自己剛才抖過的被子,又從青年身後腰上拽出那把手槍,遞給劉掌櫃,劉掌櫃苦著臉接過,說道:“我叫夥計去鎮上警察署叫人過來。”

老者和青年在鎮上僅有的兩條街上轉了一個來回,老者不停地用鼻子在凜冽的寒氣中分辨著氣味兒,最後腳步停在鎮南的一戶人家房前,用手指了指,對自己的徒弟說道:“就是這裡,前幾天他被我打壞了一條胳膊,沒啥大能耐了,今晚直接了結了他,省得他用邪術害人!”正要向前踹門,卻停了下來,那戶人家的院門在他要伸腳之前的那一刻,突然被向裡面開啟了,一個人站在門口,身子不動,嘴裡卻說道:“你們是來找我師父的?他死了,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