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決。

猜不透短劍之上的究竟是何毒,她身邊又沒有任何可以止血的藥丸,若是短劍拔出,血止不住,只怕等不到無花的到來。

可若是不拔出,任由那短劍的毒,侵蝕著他的身子,他又能撐到何時?

鍾小蠍心一狠,雙手握住了短劍的劍柄。不管了,必須搏一搏,若是他死在自己的身邊,只怕自己是百口莫辯,在軒轅大陸,從此上天入地,都會被軒轅王追殺到底。

她不想承認自己心裡的擔憂,不想承認自己瞧見他蒼白臉色,僵硬身子時的微微心疼。

她閉上了雙眸,握住劍柄的手輕顫,是死是活,不過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若是不拔,他必死無疑。

她雖瞧不出軒轅離短劍上喂的是何毒,可軒轅離如今的狀態,她卻是瞭如指掌的。

狠一狠心,電光火石間,短劍抽離了軒轅離的身子,暗黑的血濺出,白色衣衫上更是狼藉一片。

鍾小蠍飛快的點了他周身幾個要血,封住了傷口周圍所有的血脈流通。

毒性早已蔓延,此刻要將毒逼出,絕非易事,只能等無花的到來。

她隨意扯開了裙襬上的襯布,先堵住了軒轅離汩汩流血的傷口。

軒轅離是個潔癖男,每一間屋子裡,必然備著水,和錦帕。鍾小蠍怕細菌滋生,會感染了傷口,便先用乾淨的錦帕替他擦拭身子。

她拿了帕子回到床前,瞧見一向矜貴冷傲的軒轅離,看起來卻深陷痛苦深淵,狼狽不已。

見他痛苦,她本應該是痛快的。這痛苦本就是自己賜予的。

可心卻莫名泛疼,眼角眉梢,皆是憐惜。

鍾小蠍啊鍾小蠍,你的冷心冷肺,你的鐵石心腸,遇見了這不要命的瘋子,也開始動搖了嗎?

她唇角微勾,泛起一抹自嘲的笑。

冰涼如玉的纖細手指,卻是溫柔的挑開了他額前的髮絲,柔軟的錦帕一寸寸細細擦拭他被汙血掩蓋的肌膚,那潔白如玉的光彩,隨著她的擦拭,一寸寸重現閃耀光華。

只是,他依舊昏迷不醒,全身如墜冰窖,渾身僵硬如鐵,瑟瑟發抖,冷的似乎生命隨時都會流逝。

她的心一緊,伸手扶起了他冰冷的身子,右掌貼上他的胸膛,欲將自己的靈力輸入。

卻發現軒轅離那骨感潤澤的手,緊緊的攥住了她。

傷口雖被堵住,卻依舊有暗黑的血滲出,早已浸透了那一團綢布。

他捏著鍾小蠍的手極緊,禁閉的眸子微微睜開,如墨的黑眸,已是暗淡無光。

“不要。”他輕聲開口,聲音淡的幾乎聽不到。

他不是早已昏迷不醒,為何卻仍能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

“你會死的。”鍾小蠍語氣幾分焦急,她體內的靈氣充盈,就算輸一些給他,又如何?

“不要。”他只是喃喃重複,雙眸又微微閉上,只是兩個字,都讓他累的止不住喘氣。

緊握著她的手忽然一緊,骨節用力掐下去,用力的簡直能掐斷她的手腕。

鍾小蠍咬緊了下唇,生疼的滋味讓她覺得自己的血管隨時都可能被他捏爆。

低頭,她看見手腕處的血色迅速褪去,肌膚泛白。

她訝異的抬頭去看軒轅離,暗淡無光的眸子早已禁閉,眉頭皺成了川字,臉上冷汗直流,白色的衣衫幾乎已被冷水溼透。

他定是被那劇烈的疼痛給痛醒的,連他這樣的高手都忍不住的疼痛,必然比自己這手腕被捏住的痛,要痛上一千倍,一萬倍不止。

她不再作聲,默默的承受軒轅離的鉗制。潔白的皓腕被捏的幾乎要骨頭碎裂,她也是疼的渾身哆嗦,卻不發一言,只是另一隻手瞧瞧撫上了他已被暗黑的血染溼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