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回洛州的船隻準備完畢。

啟程之前,拓跋星雨特意來找慕廣寒。此役之前,拓跋族曾與西涼結盟,可他卻自作主張歸順洛州,難免欠族人一番像樣的解釋。

為此,他特意送信送回去,卻至今遲遲未收到迴音,不免心神不寧。

慕廣寒安慰他:“燕王答應過我,絕不會事後報復拓跋一族。”

“不過,你既擔心,還是回去族裡看一下才好。只是東澤戰亂頻發、匪盜極多,行路危險,錢將軍若是可以護送……”

錢奎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正有此意!”

這段日子,拓跋星雨和錢奎這兩個怎麼看都南轅北轍、毫不相干的人,卻開開心心玩在了一起,日日形影不離。

慕廣寒一開始還覺得十分奇怪,邵霄凌卻不以為然:“正常吧。他們同齡人遇到一起的,自然話多。”

“同齡人?”

同齡人是指誰?

邵霄凌:“錢奎和拓跋星雨啊。那個東澤小鬼好像今年十九歲吧,錢奎十八,不正好同齡人嘛。”

慕廣寒:“……”

“你說錢將軍他,多少歲?”

“十八。”

“少主你確定你沒弄錯嗎?”

邵霄凌:“上哪兒弄錯去啊,他是我奶孃家遠房親戚。他滿月酒的時候,我還去了呢,我也算從小看著他長大吧。”

慕廣寒:“……”

人生不真實得厲害。

他之前可一直都以為那位兩米多高、身材健碩絡腮鬍的彪形大漢錢將軍,是位征戰多年四十好幾的大叔啊!

……

去東澤只能走陸路,慕廣寒給了那兩人最好的馬,還是不太放心。

“你們路上,錢財記得分開放。各自警惕、多長心眼,江湖壞人多,提防騙子與黑店。”

拓跋星雨垂眸:“乖……那個,城主哥哥。”

慕廣寒:“嗯?”

有一個問題,他已在心裡憋了好久。

雖說並不想要戳人傷疤,可如若一直不問,又擔心此番回去,長老知道他時隔多年與“乖乖哥哥”重逢,定會詢問大司祭之事。

拓跋小族並不聞名於世,很少有人知道當年的大司祭有他們族中一半血脈。

但那人畢竟是他們一族榮耀,卻死的稀裡糊塗。到時一問三不知,長老肯定要罵他。

只能硬起頭皮:“城主哥哥是否能告知星雨,大祭司他當年,究竟是怎……怎麼沒的。”

慕廣寒:“……”

“他沒死。”

拓跋星雨大驚失色:“啊?”

“還活著,人就在南越。”慕廣寒垂眸笑笑,“我一直知道江湖誤傳他死了,而他因種種緣由,也無法出面澄清。但你族畢竟是他家鄉,為何也會不明真相?”

拓跋星雨一時張口結舌:“可他已有數年音訊全無,我們自然以為……”

慕廣寒:“音訊全無麼?我以為,他會寫信回去。”

拓跋星雨:“從未,就連長老也以為……”

慕廣寒嘆氣沉吟,“許是其中有什麼誤會。這樣,等你回來,我帶你去見他,當面問問緣由。”

……

那日,拓跋星雨帶著一臉巨大的迷惑與錢奎一同走了,只留下一片塵土飛揚。

當日下午,回洛州的船也啟了程。

船隻逆流而上。

白日無聊,邵霄凌果斷組了局:“阿寒,來不來共推牌九?”

慕廣寒:“不玩。”

他要趁這個空,拿南越地圖考察兩岸地形。

直至夜裡,河岸景緻看不清了。慕廣

寒才不得不收了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