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活不上當。

如今,換做他油鹽不進,就是斷水斷糧圍住不理,且看西涼王要怎麼辦。

不知道等到了明日,斷水三天,燕王會不會自己來叫陣呢?

慕廣寒估計他不會來。

也是,要是換做是自己落得被燕止堵得盲頭蒼蠅、進退維谷,肯定也沒臉出來——難不成還要特意過來給宿敵欣賞自己失敗的臉麼?

哎。

慕廣寒歇了一會兒吃完了瓜子兒,抖抖衣襟,又趕緊下城樓去巡查城防了。

凡事不能高興得太早。

雖說他也想不到燕止還有什麼法子能逃出生天。但按照他往日的經驗,過幾日能否真的開火煮上燕窩吃,還猶未可知。

畢竟那隻燕子撲騰著翅膀逃跑的辦法,可是歷來十分的……五花八門。

……

西涼軍帳內。

內憂外患,眾軍官大臣爭得不可開交。

有人提出,為今之計總不能活生生渴死餓死,只有強行攻城突破。然而馬上有人反駁,別說廢城紛紛箭雨難以接近,就算攻入城中,想必月華城主也設好了天羅地網。

又有人提出,那不如沿著乾涸河道走回府清城。府清城拓跋星雨是或許好對付一些,但城樓高大堅固、又有剩下三城互相倚靠扶持,過去一樣就是被圍剿。

嘈雜聲中,燕止不語,默然反省。

有件事,他並不會開口承認。

這趟洛州之行,早知如此,一開始就不該來。

並非是兩萬輕騎數日橫掃儀州讓他忘了天高地厚,也不是月華城主十萬湊數的洛州兵剛被三個州聯軍消耗,讓他就此輕敵。

都不是。

他從一開始,就是來投機的。

並非想要攻伐洛州,而只是趁著離得近,加之我強敵弱,來偷一下心腹大患月華城主,試試運氣。

於菟營千里奔襲、來無影去無蹤。萬一偷不到走就是了,無功而返也不損失什麼。

可萬一能偷到,就是一本萬利。

想到這,燕止笑了。

氣笑了。

這笑的確實有些不合時宜,滿營帳的人都看向他。他撥弄了一下自己蓋著臉的長髮,也是頭疼得很。

雖很後悔,這事的悖論就在於——

不來試著偷這一次,誰又能知道究竟能不能偷到?

不來試著偷這一次,將來戰場再見被坑得更慘,他將永生後悔當年沒來洛州早點解決他。

然而試了一下的結果,又是被月華城主帶著那麼點殘兵破將生生整成這樣。

技不如人,無話可說。

大概此刻,唯一還能讓他這個西涼王挽回些尊嚴的,就是這次他的失敗已全然被大世子的愚蠢行徑給徹底遮蓋了。

全天下都只會覺得,是大世子將整個西涼拖入泥潭,燕王只是被拖累了的英雄末路。

……但,還遠沒到末路。

饞饞是一隻聰明的鳥兒,西涼王摸了摸雪白的鳥羽,讓它給月華城主帶了一封信。

然而才去一個時辰,饞饞就回來了。

鳥羽受傷,信也沒了。

燕止眼底閃過一抹灰色凌厲。

……

是夜。

慕廣寒帶著洛州大小少主邊散步巡防,卻在月下城樓上看到一抹挺拔熟悉的身影。

“你在做什麼?”

那人聞言一震,同時手中雪白的海東青趁勢狠啄了他一口。

撲稜撲稜,海東青飛上夜空不見了。

慕廣寒目光沉沉看著他:“城牆上那麼多捕鷹網,傅將軍還親自去捉?”

傅朱贏只笑了笑,神色並看不出半分不自然:“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