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滿月,掛在東邊的天上,月光陰冷,卻起碼照亮了臥牛山山腳下這條進山的野路,兩山夾一路,如同一條荒蠻的衚衕,一陣陳冷風迎面吹過來,心急如焚的張弛卻渾然感覺不到寒冷,為了能更清晰地聽到前方的動靜,他沒把羽絨服帽子戴上,陳敬走在他身旁,一邊注意著四周,一邊抬手把張弛的羽絨服帽子扣在他的頭上,張弛扭頭看了他一眼,陳敬說:“有老大在,有動靜它會示警!”老大早已從張弛抱著它的手裡跳到地上,衝在前面帶路,每當有風吹過,它就後腿兒直立起來,伸著鼻子在風中嗅,接著便向前猛跑,有時會把張弛和陳敬落在後面很遠,張弛沒想到,老大這次竟然這麼主動地循味兒找人,他的心裡驀然被這個兇惡又可愛的小東西感動得一塌糊塗。

有了老大帶路,兩人的行進速度自然快了不少,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臥牛山深處,前面遠處黑暗中,突然傳來老大的咔咔輕叫聲,張弛從它發出的聲音判斷,它應該是遇見了什麼小動物,而不是發現了魏見秋的蹤跡,但他還是和陳敬加快腳步,向前面奔去,令他們感覺驚訝地是,到了老大發出聲音的地方,卻沒看見老大的身影,兩人立即停腳,陳敬向前面和左右兩側的山上看去,嘴裡咦了一聲,張弛的眼神兒在這片昏暗中完全不中用,他急忙問陳敬:“什麼情況?”陳敬放低聲音,回答張弛:“方才老大應該遇見了一個什麼活物,驅趕著它一起向前走了!”張弛一聽,脫口而出道:“難道又是魏見秋指使過來的?”陳敬微一點頭,對張弛說:“咱們快點兒跟上!”

烏鴉飛過來攔在車前,魏見秋知道,它一定是發現有人過來了,可沒等他反應過來,老大已經如同飛一樣地躍進車裡,被老大的叫聲弄得腦袋裡一陣發矇的魏見秋,下意識地把頭向後一仰,堪堪躲過老大抓向他兩隻眼珠的爪子,兩邊臉頰上,卻被老大的利爪抓得皮開肉綻,老大雖然一擊得手,卻知道眼前這人不好對付,反身就從車窗裡躍了出去,魏見秋兩邊臉上火辣辣地疼,心頭怒起,顧不上去管臉上的傷口,嘴裡罵了一聲:“小畜生!”左手把著方向盤,右手伸進懷裡,把兩根大鐵釘子和那個小撥浪鼓都拽了出來,順手把小撥浪鼓放在腿上,右手裡握著兩根大鐵釘子,腳下一踩油門,車向前衝了出去,老大以為他要跑掉,在車後急躥,向上一跳,在掛在車後門上的備用輪胎上借力踩了一下,一個魚躍跳起來,穩穩地落在車頂上。

一直盯著左邊後視鏡的魏見秋,瞅準老大的落腳點,右手向上一抬,一根大鐵釘子出手飛出,在車內頂棚上射穿了一個窟窿,沒想到,老大還沒等他大鐵釘子從右手中飛出去,已經向前躍了出去,在空中一個翻身,又鑽進了車裡,對著他又是咔咔咔一頓大叫,這次四爪齊出,向魏見秋的臉上撲來,魏見秋嘴裡怒喝一聲,壓制住老大的叫聲,一腳踩上剎車,把車停下的瞬間,用自己的額頭猛地向前磕去,老大見勢不對,身子一縮,四隻爪子蹬在魏見秋的臉上,正要向車窗外躍出去,魏見秋的急揮左手,攔在車窗上,右手按動按鈕,把車窗關上,老大的身子撞在車窗玻璃上,向車裡彈了回來,魏見秋雙唇一嘬,口哨聲響起,同時迅速拿起腿上的小撥浪鼓,狠狠地搖動,老大在車裡前後跳躍躥行了幾個來回,終於不支,身子僵硬著掉在車後座上,魏見秋把右手中系在大鐵釘子尾部的鹿筋向後一甩,卷在老大的身體上,接著往回一扯,老大已經到了他的手裡,他順勢用鹿筋把老大的身子纏了幾圈,從扶手箱裡拿出一個小白布口袋,把老大連同那根大鐵釘子和鹿筋,一起塞進去,把特製的拉繩抽緊,還貼心地留了一點兒縫隙,心頭的狂怒一下子變成狂喜,大笑了幾聲,嘴裡說道:“小壞蛋,彆著急,我慢慢地調教調教你,有你做幫手,我魏見秋如虎添翼!”把小白布口袋小心地放在副駕駛座位上,手剛摸到方向盤上,車外一聲槍響,左後視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