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中午的太陽直射,把鎮上這條東西向的馬路上的積雪曬得化了一半兒,路面上雪水混合了泥土,有些泥濘,因為正是午飯的時間,路上的行人並不多,不過,一個身材矮胖得如同一個液化氣罐兒的男子的舉動,還是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他從東面向鎮子方向走來,一大一小的兩隻眼睛半睜半閉,動作十分遲鈍,向前走幾步,便把身子向下一跪,然後一個頭磕在地上,之後站起來,向前走幾步,又是一個頭磕下去,身上穿的衣服褲子還有腳上的鞋,都粘滿了泥水,向前走的時候,嘴裡便喊一聲:“黃父是騙子,大家別上當!”口音雖然滑稽古怪,倒是不妨礙旁人聽清,路人中有入到黃父教裡的,聽到他嘴裡對黃父出言不遜,便上前攔住他,要跟他對質一番,他卻絲毫不理,有一箇中年女人衝到他身前,揮手打了他兩個耳光,他像沒有感覺到疼痛一樣,繞過那個女人,繼續幾步一磕頭,口中也是不停,站在路邊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其中一個有些上了年紀女人認真打量了一下姓曾的,急忙上前攔住那個不依不饒的中年女人,對她小聲說了一句,中年女人愣住,和跟她說話的那位一起匆匆地向鎮子裡跑去。

張弛一直站在窗戶邊,突然樂了一下,陳敬便起身走到窗前,向東面看過去,正好看見姓曾的圓滾滾的身子弄得跟個泥球一樣,身邊圍著幾個人,攔在他身前,陳敬認出,其中有兩個正是之前在旅館門前來找麻煩的男子。陳敬對張弛說道:“咱們兩個出去,看看能不能從他嘴裡問出姓黃的藏在哪裡。”說完,就離開窗邊,向門口走去,張弛正要轉身,卻看見一輛小汽車從旅館門前速度很快地向東面開過去,後座上有一個人開啟一半兒車窗,抬頭看過來,正好和張弛目光對上,那人很快地用一隻手在脖子下面做了一個用刀抹脖子的動作,張弛叫住陳敬,指著窗外說道:“有人來接他了!”已經到了門口的陳敬開啟門便向外走,張弛急忙向門口跑去,一隻腳剛邁出房門,身後的崔可行“啊呀”一聲,身子向前栽倒,張弛馬上收住腳,回身衝向崔可行的床邊,卻見崔可行上半身趴在床上,已經昏了過去,臉側向一邊,鼻孔和嘴角有鮮血流出來,張弛心頭大驚,慢慢扶正崔可行的身子,讓他平躺在床上,伸出兩根手指,探了探他的頸動脈,發現脈搏竟然十分微弱,張弛立即從他仍然勾在一起的兩手手指縫隙中把還在燃著的那隻香拔出,又輕輕地把他的兩隻手分開,發覺他的兩隻手手指十分僵硬,臉色也越來越顯出蒼白,想了一下,從兜裡掏出那個小瓷瓶,倒出一枚藥丸兒,左手按在崔可行的下巴上,讓他的嘴微微張開,右手把那枚小藥丸兒放進他的嘴裡,接著一個箭步衝到窗邊,向外面看去,正好看見兩個人抬著姓曾的,把他放進那輛小汽車的後座,兩人也很快上車,車子迅速向東面開出了鎮子,陳敬則剛剛跑到路上,也看見了張弛看見的那一幕,陳敬沒向東去追,向東面不遠處的人堆裡看了幾眼,轉身向旅館裡走了回來。

何老闆上樓來叫他們三人下去吃飯時,崔可行已經醒了過來,陳敬正從他頭上和手上拔出幾根銀針。方才陳敬回到房間後,見到崔可行口鼻處流出的鮮血還有他暈厥的狀態,沒表露出太大的吃驚,聽了張弛講的經過後,便立即又拿出銀針,幾針下去,崔可行就睜開了眼睛,他緩了一會兒,對兩人說道:“對方還真是有高人,剛才我正全神貫注地控制姓曾的,忽然就像有一個人狠狠地一腳踢在我的胸口上,然後我就啥也不知道了。”陳敬聽他這麼說,眉頭微微皺起,想了一會兒,才對張弛和崔可行說道:“難道姓黃的這幾個護法裡,還有人會‘借體傷人’的道道兒?我從旅館門裡出去時,看見車裡下來一個人,在另外兩人扶著的姓曾的胸口處,狠狠地蹬了一腳,姓曾的當時就醒了,沒成想,那一腳卻傷了你!”張弛和崔可行都沒聽說過什麼“借體傷人”,就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