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摸了摸已經回到羽絨服內兜裡的老大,又抬頭向村前那座如同一堵黑牆一樣聳立在眼前的大山,他回頭對陳敬說道:“要不,我自己去看看?”陳敬愣了一下,問張弛道:“不害怕了?”張弛笑道:“不知道最近怎麼了,膽子好像越來越小,是得練練了,要不然心裡有了這道坎兒,以後可不太好過。”陳敬想了想,便道:“走,我送你到山腳。”說完,打頭向村子外面走去,村東那家人的哭聲已經沉寂下來,張弛心裡一橫,跟在陳敬的身後走去。

這個不大的村子現在完全籠罩在一個恐怖陰森的氣氛中,尤其是那位死去老太太的屍體被從山洞裡抬回墓地重新下葬之後,村裡人幫完忙,便趁著太黑前各回各家,關門閉戶,連跟自家人談論這件事兒的勇氣都沒有,此刻正值夜半時分,絕大部分人家的燈已經熄滅,偶爾有一戶人家的狗叫幾聲,帶著整村的狗叫個不停。

陳敬的步伐很快,張弛手裡拿著手電,卻沒打亮,想讓自己的雙眼儘量適應周圍濃稠的黑暗,約莫十來分鐘後,陳敬停住腳,等張弛來到自己的身旁,他指著身前不遠的地方,對張弛說:“按著巴隊長的畫的圖來看,下了這道溝,爬到對面坡上,向右走,有一條小路通往半山腰的山洞,這山坡度不小,你小心點兒腳下,我在這兒等你,怎麼樣?”張弛把手電的開關按下,向身前照了過去,一片耀眼的光芒中,腳下出現了一條只能容下一人行走的小路通往溝下,張弛跺了跺腳,對陳敬擺了擺手,邁步便向溝下走去,等到了溝底,用手電照了照小路的走向,一狠心,把手電關上,站在原地,閉上眼睛,緩了緩心神,側耳聽了聽溝底的動靜,除了不時地有風颳動高處樹木枝杈的搖動聲,身前身後可以說是萬籟俱寂,張弛順著看好的小路向這條深溝的另一面坡上走上去,胸前內兜里老大動了一下,接著它便從衣襟兒底下跳到地上,在張弛身前抻了個懶腰,抬頭看了張弛一眼,扭頭當先向上面走去,張弛緊忙抬腿跟上,有老大開路,他心裡一下子輕鬆了不少。

陳敬一直站在原地沒動,他見下到溝底的張弛把手電關上了,讚許地點點頭,等看到老大在前張弛在後上到了對面的溝頂,他便抬腳向溝下走,下到一半兒的時候,蹲下身子,觀察了一下地上,發現有一處腳印十分凌亂,便站起身,順著腳印的方向,向東面走去,偶爾轉身駐足,模仿著肩上扛著東西的動作,向過來的方向走回去幾步,幾次之後,有些不解地搖搖頭,很快,在他眼前朝南的坡上,就出現了很多土包,陳敬腳步不停,一直走到一個土包前,鼻子抽動幾下,嗅到新鮮的土腥氣和香燭紙錢燃燒後的味道,中間還夾雜著絲絲縷縷的屍臭,他確定,這個土包裡埋的應該就是重新安葬的山洞裡那具屍體,陳敬圍著這個土包轉了一圈,又向東走了走,四處看了一下一個個隆起的墳包,把眼睛向深溝南面的那座陡峭大山看過去。

走在張弛身前的老大似乎心情不錯,一會兒沿著上山的小路速度很快地躥出去,一會兒跳到高一些的岩石上,嘴裡還發出輕輕的咔咔聲,不過,它一直沒讓張弛離開自己的視線。張弛一邊注意著腳下,一邊聽著上面高處的聲音,這一路上,他沒開啟手電,眼睛竟然好像習慣了漆黑的夜色,能看清身周兩米多的範圍。老大向上跑了一段,突然停住身形,跳上山壁上突出來的石頭上,等張弛攀爬到他身邊,它扭頭看看看張弛,又把目光向上面不遠處看過去,嘴裡咔了一聲,張弛站定,順著老大目光的方向看過去,卻發覺那一處地方似乎比別的地方更暗了一些,心下了然,山洞到了,張弛的鼻子裡已經聞到了隱隱約約有股熟悉的臭味兒,他的心別別別地跳了幾下,呼吸竟然也有些不穩,立即蹲下身子,瞪大眼睛向上面的山洞看過去,老大感覺到了張弛的緊張,從那塊兒石頭上跳到他的肩頭,咔咔輕叫兩聲,意似催促,張弛做了幾次深呼吸後,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