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妻子,腦袋幾乎要埋進書裡,眉間輕輕擰起,嘴裡時不時地念念有詞,聲音太小,聽不清她唸的是什麼,卻也能猜得出,那十有**是書本里的內容。

油燈下,她的半張臉被映得浮起一層碎光,嫣紅嘴唇微嘟,全神貫注,甚至連他推門進來的動靜都沒聽見。

衙門裡的事再忙再累,只要回到家,看見他的小媳婦,他就什麼精神頭都來了,曉得葉連翹正用功,他倒也沒出聲,只靜悄悄走到她背後,俯下身去,看她在紙上寫了些什麼,明明自己都感覺到呼吸噴在了她的脖子上,她卻愣是能好半天也絲毫不察覺。

半晌,情況仍舊沒有變化,衛都頭就覺得有點無趣了,想了想,唇角略微一勾,低聲道:“你的字怎麼那麼醜?”

曉得會嚇到她,他已經儘量將嗓音放得很低,孰料還是將葉連翹唬得不輕,身子劇烈一抖,慌張中差點打翻油燈,衛策趕緊扶住,順手把她往懷裡一帶,拍拍她頭:“是我是我,不用怕。”

“幹嘛呀你!”

葉連翹好容易回過神,老實不客氣轉頭給了他一個大白眼,還使勁在他胳膊上捶了好幾下——反正他皮糙肉厚,這兩下,只當做是給他撓癢癢,一邊咬牙:“你回來怎麼連點聲氣兒都沒有,要嚇死我不成?”

“我已經回來一刻鐘了。”

衛策很無辜地攤了攤手:“這麼長時間,你都沒發覺,難不成還怪我?也幸虧是我回家,倘來個賊,你要怎麼辦?”

“你少鬼扯!”

葉連翹又是一個大白眼丟給他:“你當我傻?哪個賊敢來捕快家偷東西?怕是活得不耐煩了!我這不是在做事嗎?你明曉得我……算了算了,懶得跟你多說,你吃過飯了?一身臭汗味,我去燒水你好洗澡。”

說著便要起身。

“不忙。”

衛策一把摁住她,眼睛又瞟到桌上去,一開口,那嫌棄的意思便漏了出來:“你這幾個字,怎地就能這樣醜?打小兒岳丈沒教你練字帖?”

葉連翹臉上便是一紅,一把捂住了不許他看,別開頭小聲嘀咕:“你成天只知道揍人,我可不信,你又能寫得多好?”

“讓你見識一下。”

衛策低低一笑,真個挽起袖子來,將她手裡的筆奪了去,不由分說,照著書本抄寫下三兩個中藥名,字跡竟是蒼勁有力,未必有多好看,卻也端正而有氣勢。

“幼時我娘盯著我練的。”

他面上帶了兩分得色,往葉連翹那邊掃了掃:“雖然現下能用上的機會不多,拿出去也未必能見人,但比你還是綽綽有餘。”

這是實話,葉連翹想反駁也不能夠,又不願意認輸,只能把臉一扭,很不忿地哼了一聲。

然而下一刻,那人卻把筆塞進她手裡,然後用大掌整個兒包住她的手,引著她在紙上寫字。

“誰……誰要你教!”

葉連翹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起開,我忙著呢,今日去見了程夫人的妻妹,她身上那疤,委實不好對付,我得多想些法子,你不要……”

“我今日想教,你就得學。”

衛策哪容她逃,將她在椅子裡按得牢牢實實:“你連走筆都不對,能寫出好看的字才怪!往後你少不得要給去不老堂求醫的人們開藥方,人們瞧了你的字,背後鐵定會笑你,我豈不跟著丟人?且你看了一晚上書,這會子就不覺得乏?我這也算是替你換換腦子。”

拗不過他,且已在桌邊呆了將近兩個時辰,葉連翹也的確是覺得有點脖子痠痛,唯有任由他握著手在紙上寫寫畫畫,時不時地還得聽他教誨。

只不過,寫著寫著,他就有點不老實了。

先是越湊越近,嘴唇有意無意地碰到她耳垂,過後乾脆含住了,牙齒輕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