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抓緊時間走吧,路不僅比較遠,而且,還不怎麼好走。”

李茂盛見郭大漢兒心裡著急,只知道他對降央起了壞心眼,卻不知道他對岳父、岳母,也起了歹心。

郭大漢兒害怕岳父岳母,察覺後追來。所以他一刻也不敢耽誤,很快就叫大家轉過彎道,翻過山坡,走進了山林裡面。

“如何吧,我教你的辦法。”李茂盛把嘴伸到郭大漢兒耳朵邊上,悄悄說道,“該是不錯嘛?”

“誰說不錯?你可不知道,恰恰這段時間,她心口不痛。我誆來誆去,她怎麼也不走,我估計砸了。”郭大漢兒蒙著半邊嘴巴,壓低聲音說道,“結果我就來個不要臉,跪在地上給她求情。說人家李大爺他們也是今天去,錯過時間,就不知道該走哪條路,結果才把她哄走了。”

李茂盛笑了笑,說:“說明你還是能屈能伸嘛。”

“不然,這一趟就走不了。”郭大漢兒說,“反正路上說話,你們要堅持一條,心口痛的頑疾,只有山裡面那個老郎中,才醫得斷根。”

李茂盛會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給大家鼓著勁,急匆匆向壩子裡走去。

在壩子裡面,鄉親們為了把樵夫壩的第一場婚事,辦得格外熱鬧。大家頭天就在小山前面,紮了一個牌坊。插上鮮花,吊上燈籠,貼著對子,搞得非常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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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這天,一早起來,在總指揮陳秀才的安排下。陳二嫂、李么姑和另外十幾個婦女,叮叮咚咚走到陳紙匠棚子裡面,二話沒說,就把陳紙匠趕了出去。然後七手八腳,裝被蓋,綁竹竿,掛罩子,插鮮花,忙得不亦樂乎。

良補鍋匠和徐青山、鄭和尚、黃篾匠幾個臨時改行,走到空曠的草坪上,把頭晚準備好了的東西清理一番,點燃木柴,安上幾口大鐵鍋,炸酥燉膀,扣籠蒸菜,紅燒清燉,切肉絲,切肉片,準備九大碗。

麻大嫂、馮二嫂和其他一些婦女,擔水掃地,淘菜洗碗,認認真真打下手。其他鄉親,也是分工協作,跑上跑下。

太陽掉西不久,郭大漢兒和李茂盛、李紹清他們幾家人,已經走進了木屋。郭大漢兒與降央走到後面,將將放下包袱,兩口子就大吵起來。

李茂盛鬼鬼祟祟走去聽了一陣,才知是李陳氏和李王氏,在路上不小心說漏了嘴,叫降央明白了真相。降央翻了翻郭大漢兒的行李包,發現郭大漢兒把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以及僅有的兩個幹牛肉,全都帶走了。降央想:行李包裡的東西,分明是我親手裝進去的,怎麼會變樣呢?一定是郭大漢兒做了手腳。郭大漢兒帶我去看郎中,這深山老林裡面哪來什麼郎中?肯定是騙我的。

原來郭大漢兒是個騙子,可能這夥人都是騙子,可能沒一個好東西。郭大漢兒把我哄騙出來,就不想讓我再回達爾齊去了。不回去,父母怎麼辦?祖父祖母怎麼辦?

狗孃養的郭大漢兒,我們父母把你這個女婿當親兒子扶持,我們一家人把你這個女婿當上賓對待。你卻過河拆橋,翻臉無情,盡做缺德事!可惡,可惡,可惡呀!

在壩子裡面,下午過點,花夜酒席擺好了。儘管沒有桌子,可大家不拘形式。八人一桌,圍著坐在草地上,木頭上,石頭上,非常高興。

早在正縣維修城牆之時,雲三嫂就暗暗戀上了陳紙匠。遷徙路上,二人心裡明瞭,互相照顧,結下了深厚的患難之情。來到壩子裡面以後,周大大熱心撮合,二人定下終身,明天就是他們的大喜日子。

菜上齊了,人等夠了,周大爺聲音洪亮:

“各位鄉親,今天是陳紙匠的花夜,也是我們樵夫壩的第一個花夜。敬請大家,敞開喉嚨,開懷暢飲,吃好玩好。”

周大爺話音一落,大大小小喔吼一聲,歡歡喜喜,動起筷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