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已經大亮了,三緘回頭看了看,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小閣,閣門上寫著“五穀神祠”。

三緘感到十分驚訝,慢慢靠近閣子觀察。

他心生疑問:“我的師傅到哪裡去了?已經讓弟子四處尋找了。”

三緘詳細陳述了他所見和所聽的一切。

老和尚說:“溪水上游有個叫‘倒崖觀’的地方,裡面供奉著五穀神的塑像,禱告之後非常靈驗。但是由於年久失修,村民們想要重建它的屋宇卻未能成功。”

三緘說:“我遇到的應該就是這個神。”

老和尚說:“如果不是道長功德高尚,怎麼可能會遇到這種事情呢?”

說完,兩人各自回到了屋內。

三緘心生疑惑:“不知不覺,我在觀裡已經住了三天了,師傅他怎麼還沒回來呢?”

三緘回答:“再遲一兩天也不算晚。”

當天夜裡,三緘修煉功法後偶爾昏昏欲睡,意識模糊地又回到了柳樹下,溪水的聲音如昨日一般清脆。

三緘於是再次坐在地上,目睹著蜂蝶爭飛,粉色的花朵含苞待放,小鳥在樹枝上嬉戲玩耍。

正欲進一步凝視,突然聽到鐘聲和道禪的歌唱聲,人聲喧鬧。

他吃驚地仰望,一隊紅旗紫蓋的人馬正沿道而來。

三緘以為是陽世的貴官,所以躲到了溪水的左邊,貴官恰好在這裡駐紮。

貴官命人傳喚三緘,三緘前去,貴官攜手並坐在車中,風一樣地走了。

轉眼間又來了一輛車,車伕和隨從與前面的官員毫無區別。

官員在車上,拱手詢問道:“銅仁今年的收成如何?”

這個官員搖頭說:“不知道啊,一年都沒有收穫了。”

另一位官員說:“我們這裡也是如同大人您所說的情況,今天特意來都會府商議籌劃,不知道這件事如何解決。”

官員回答:“我也想這麼做,但是要想讓百姓改變,這件事情就容易辦了。如果他們不肯,那就難以得到上面的批准了。”

兩人交談了幾句後,一起繼續前行。

他們行至會府,官員說:“道士請穩坐一會兒,我進會議廳開會,開完會就回來。”三緘答應了。

官員下車,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後投入到會議中。不久之後,他又出來上了車,繼續前進。

突然,陰風颳起,寒氣逼人。

官員說:“將車停下。陰風颳起的地方,冤魂就到了。”

三緘望向東面的道路,果然有三四名婦女跑到車前跪下,向車輛行禮。

官員下車迎接說:“元君等為什麼不在節孝宮享受冥福,卻到這裡來做什麼?”

婦女齊聲說:“我們是身為女流之人,不能在天下建立功勳事業,只能守著家門,行的是節孝之事。

生前吃了苦,只有沒後時能得到虛名。

如今銅仁邑宰編修縣誌,新舊節孝都應該並存,為什麼將舊志中載有的幾十名節孝人物都除去了呢?

我們已上奏天皇,要廢除他的公職,子孫以乞丐身份生活,書香永喪。

現在這封文書交到貴署,希望能立即施行,不要拖延,以消除眾人的怨恨。”

官員說:“明天的時候,我會立即回報訊息,不敢耽擱片刻。”

說完,婦女離去,官員也上了車繼續前行。

不久後又來到一個城市,人聲喧囂,市場東邊有一座高聳的衙門,外面跪著無數的罪犯。

剛一到車輛,鼓聲震耳欲聾,官員登上主位,隨從官員進參拜完以後,將三緘直接引入內堂,設宴款待。

喝了三杯酒,官員說:“道士,你知道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