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這殘破身體裡病痛的折磨,習慣一個人默默的獨自忍受痛苦,習慣暫時穩定病情後,無言的舔舐流血的傷口,習慣……

“閉嘴。”突然,宓妃甩開陌殤的手,俏臉冷如寒冰,周身似燃起熊熊怒火,她知道自己氣得不輕。

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生氣。

是,在陌殤接連送她兩次貴重物禮物之後,她對他心生感激,覺得自己欠了他的人情,無論如何都要儘快還了,以免跟他越發的牽扯不清。

然而,就因她一時的衝動而催發了血焚之術,以至於陌殤為救她而強行運功險些丟了性命,以至於反覆犯病,身體越來越差,可這男人對她沒有一句怨言不說,甚至還溫柔的安撫她,讓得她縱有再多的脾氣,也好像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想氣又氣不起來。

他因她而變成這般模樣,哪怕是罵她打她怨她,宓妃都會覺得心裡好受一些,可為何在他的鳳眸深處,她看到的是一個滿滿的清晰的她,那眸光太過清明,太過耀眼,太過專注,讓得宓妃不敢直視,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去,露出紅紅的兩個耳朵。

她以為,她跟他不會有太多交集的,可偏偏她與他牽扯不斷,甚至是糾纏不清。

不管她是抗拒也好,躲避也罷,不可否認的一點是,陌殤之於宓妃而言是特別的,跟別人不一樣的。

“你如何會來這裡?”彆扭的躲開陌殤輕撫她眉頭的帶著暖意的修長手指,宓妃臉頰微微泛起紅暈,如玉般精緻的小臉煞是好看,清純之中帶著絲絲嫵媚,是最吸引男人的姿態。

千萬別告訴她,他是呆在別院裡太悶出來散步的,梨花小築在城東,這裡是城北,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方向,誰散步走這麼遠?

“我想見你。”

他想見她,可他知道她不太想見他,若無必要這個丫頭會一直躲著他,不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也知道她還會出現在他的別院,哪怕只是為了拿回青靈神針,順便再送給他新的藥,以緩解他的病痛,一點一點還他的人情。

事實上,陌殤將宓妃那點兒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即便心裡明白可他還是不高興她把他們之間的界線劃得太清,那種感覺讓他有些抓狂,卻也只得忍著。

他的人時時刻刻的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每天她在哪裡,又在做什麼,他都瞭如指掌心如明鏡,當他看到紅袖去買馬,便吩咐無悲無喜將馬車趕出了城,然後再這裡等她。

或許他的想法,他的舉動很幼稚很可笑,但他的確就是那麼想的,他要與她一次又一次的相遇,讓她一次又一次的將他記住,哪怕是刻意安排的,他也定要一步一步走進她的心裡。

原本陌殤想說他是呆在別院太悶,想出來走走透透氣的,不過想到這丫頭似乎極其厭惡別人欺騙她,於是到嘴邊的話他又咽了回去。

既然不能撒謊,那他便直言好了,更何況他是真的想她,恨不得每天睜開眼都能看到她,更恨不得將她拐到別院裡去。

想見她?

宓妃抬眸對上陌殤的眼,那沉靜如水的眸子卻讓她覺得炙熱燙滾如火,那一剎那,心跳彷彿都驟然停止了跳動,讓她的臉很快變燃起了紅雲。

“我。我跟你不熟。”就算她跟他熟,那也是大夫跟病人的關係,不會是其他的關係。

“現在不熟沒關係,以後就會熟了。”陌殤笑得溫柔,那眼神是誓在必得的堅定。

既是他認定的小丫頭,他又如何會她給跑了。

“誰要跟你熟了,神經病。”

“我想跟你熟。”

看著宓妃又羞又惱卻又拿他沒有辦法的模樣,陌殤壞心眼的竟然覺得心情很好,非常好,就連身體的不適都被他給瞬間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