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轉眼間臘月來臨,酷寒的冬日令整個文府都蒙上了一層冰霜。

藍泱在臘月初十那日下葬,因是自盡,且年齡尚淺,故而藍泱的遺體沒能在靈堂裡如正規的喪禮那般擺上七七四十九日。

在黃土蓋過棺木的那一刻,文君華終是含淚承認了藍泱的死亡。在那之前,她一直在心裡強烈地否認這個事實。

因為回到藍泱曾經居住過的地方,看著那些她用過的熟悉物事,文君華總覺得藍泱還在。感覺就像是她出了趟遠門一般,隨時都還會再回來。

也許就在下一刻,她會掀開自己屋內的簾子,進來與自己談笑風生。她送給自己的香囊還殘留著餘香,她的屋子,也還乾淨亮堂著……

前一刻還好好兒的人,吃了自己喂下的粳米粥,怎麼好生生地會死去呢……

可是,當棺木沉入黃土裡,發出了沉悶的聲響之後,當她再也看不見藍泱,只看見那高高聳立的新墳之後,她終是止不住內心的傷疼承認了那個殘酷的事實。

藍泱死了,如小寒一樣,自己這輩子再也無法見到。

文府處理完藍泱的喪事之後,便漸漸地恢復了日常的運作,只是那之後,人人臉上都蒙著一層無精打采的神色。不僅僅是因為藍泱的死亡,更是因為文府沒了女主人,沒了主心骨。

夏管家一面要幫著文伯陽打理外邊的生意,一面又要顧著內院,難免會有些應接不暇,倒是讓不少有心的故意給鑽了空子……

原本有條不紊的流程,此時早已被打亂。眾人在毫無指揮的狀態下做事,不免有些沒有幹勁。

這眼見著年關將至,府上卻還未安排下人採買相關物事,一應具體事宜也尚未有人吩咐妥當。這要是放在往常,文李氏早已一一辦妥,眾人各司其職盡力做事去了。

思及眼下現狀,文伯陽決定讓自己的親妹子文月蘭回到江城來幫自己打點內院事宜。這文月蘭早年嫁到柳州,丈夫在二人成親後的第二年不幸病亡。她在夫家排行老四,並非那主事的大*奶,故而不用打點那邊的內院瑣事。

文月蘭打小在文家便是個能主事能拿主意的,文老夫人一直很看重這個小女兒。

文伯陽這就想,反正她夫家那邊不需要她打理內院兒,加上文家本就是文月蘭的孃家,現下社會風氣也開放,把她從夫家那邊接回來暫時幫著文府打理幾年內院,應該不算難事。

而文君華這廂,因好生調理且自身心態漸漸好轉,病情也慢慢的好了大半。到了臘月二十之後,更是不用每日都吃藥了,只需隔上兩日服用一劑即可。

白露見文君華的確好了不少,對於過往的那些揪心事也放下了諸多,還能時不時地跟丫鬟幾個調笑一陣,沒有往日那麼陰沉鬱鬱了,便也將心頭的大石稍稍放下了。

直至有一日,文君華正被伺候著上妝,白露咬咬牙終是撲通一聲跪在了文君華的跟前。

文君華被白露這忽如其來的動作給生生地唬了一跳:“什麼事要你這麼慌張的?”

“白露有一事一直瞞著小姐,還望小姐知道後責罰”白露言語有異,不似往日那般從容淡定,文君華心下計較了一番,隨後屏退了其餘丫鬟,獨留白露一人在房中。

“起來說話。”文君華親手扶了白露,卻發現她的雙手冰冷,面色僵白。於是,忙不迭地捂了捂她的雙手急道,“手心怎這麼冷?”

白露眼裡霧氣瀰漫,隨後再度跪到了文君華的面前哽咽道:“是白露對不起小姐,但是前陣子小姐實在太過沉痛,白露不敢再擾小姐心神,才擅作主張,隱瞞此事。”

文君華聽完,幾不可見地皺起了眉頭。

室內沉默了一小會兒,只見白露顫抖著自腰間拿出了一封陳黃色的信來,她雙手高舉呈給文君華,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