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頭正在養雞場指揮著人把煮好的蚯蚓剁碎了餵雞,隨後就按例巡視了一番養雞場,看看有沒有雞生毛病。

他們家人生活越來越好了,與蘇家大隊的其他人家相比,人員也不是很多。

三孫女自己有本事,靠自己能力就當了廠長,二孫女和自己老婆子現在也有自己的工作,兩個臨時工放在別人家裡,那也是讓人羨慕的。

就連他自己也成了這大隊裡養雞場的廠長,自己二兒子也成了養豬場的組員。

說起來自家家裡還在下地的,也只有自己二兒媳和自己的小閨女了。

說起來自己姑娘蘇蘭自打回了家,真就立起來了,跟男人幹一樣的活兒。

賺的工分也不少,要說人啊,就是要有一股拼勁。自己姑娘沒出嫁的時候,哪裡是能幹動農活的人啊,而且好高騖遠,攔都攔不住,要也不然也不會所嫁非人。

可現在呢,現在也能自己賺夠工分養活自己跟孩子了。

前段時間還拿出了一沓一看就攢了很久的錢交給他跟老婆子,說是她自己賺的,說是之前白吃家裡的她這就給補上,蘇老頭跟自家老婆子自然是不肯要,日子再差也不能少了自己姑娘那口飯吃。

他就是想讓自己閨女知道,嫁人了,那也是他們老蘇家的孩子,這個家永遠都有她這個位置。

只要他跟他老婆子還在那,還活著,那她蘇蘭就是他閨女,這一點無法改變什麼,外人的閒言碎語,那根本就不重要,日子是給自己過的,只要一家人心裡沒有怨言,開開心心的比什麼都重要。

尤其是小禾這個最有本事的孫女都不在意,因為這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女孩子不是嫁人了,就沒有家了,從古至今,施加給女性身上的枷鎖已經夠多了,女效能成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獲取今天這些等等權利很不容易,不應該被所謂的閒言碎語所困住。

別人眼中的異類又如何?被人嘲笑又如何?她還活著,她活著是給自己看的。

每個人都在努力的活著,生活之所以有意義,是因為活著。

老兩口自然是不肯收,蘇禾也不在意這點小錢,但蘇蘭強烈表示這錢不一樣。

這代表她新生活的開始,代表她與過去那段渾噩的自己做了斷,拿出這筆錢,她覺得自己重新挺起了做人的脊樑。

她知道父母不差那點錢,可以說這個家裡只有她跟二嫂賺錢是最少的。

可這錢不一樣,這錢是她的新生。

前十幾年來在老蘇家肆意生活,結婚後那段時間渾渾噩噩,經歷無數次的崩潰又重組,她始終都活著,再到重新回到老蘇家的這段時間,經歷嘲笑、謾罵、指點、說道,她終於做到平靜。

她至今還記得她參加許多男人都害怕的挖渠工作,質疑,不解的眼光常常落在她身上。直到完成工作,放下工具的那一刻,她看見周圍人敬佩的目光,她知道自己重新直起了脊樑,如今她打把錢交給父母,她跟她的孩子才重新在這裡紮下了根。

也能讓自己的孩子有安全感,不覺得在這個家是低人一等,在與小夥伴玩時也會有所底氣的告訴他們,自己的娘能賺錢,自己在家不是白吃飯。

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和哥嫂,小禾他們不是會說閒話的人,也從來不覺得她們低人一等,尤其是小禾,如果不是她的幫助,她不可能靠做衣服這麼快就賺夠錢。

可這不一樣,這錢她一定要給。

因為珍視,所以更要給。

老兩口似乎明白了什麼,把錢收下了,蘇蘭果然露出由內而外的笑容,很輕鬆,像是放下去了什麼。

還跟他們說以後會更加努力工作,不僅要給他們賺養老錢,還得給自己家小衡賺老婆本呢!

王春芬和蘇老頭沒問自己家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