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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蘆的塞子,咚咚灌了幾口。
好甜啊……咂咂嘴,一股涼意從口中泛起,快速浸透盡整個胸膛,連吸進的氣也頃刻間被冰透。
這酒……?
我拿著葫蘆,滿臉驚詫地看著他。流雲蕪草自開店以來從來不乏瓊漿佳釀,但這樣的奇釀,於我卻是第一次喝,怎得不叫人心生驚喜。
西域僧人所創的酒方,取冰山性味極寒的草藥釀製,輔以多種香花蜜果,四月可成。西域人在夏日裡常飲這種酒,但因為山高路遠舟車不便,倘在中原,卻算得上千金難求的解暑佳釀了。
幫主怎得此酒?我看看手中盛酒的大葫蘆,又看看酒缸邊的乞丐,忽然對他的這酒的來歷萌生極大的興趣。
實在算不得什麼離奇經歷,他頓了一下,把瓢簞中的酒一口喝光,又舀了一瓢,走到臨近我身邊坐下,神情寡淡地說道。
嗯……大半年前,一個西域商人找到俺,要俺幫他找到他被人拐走賣往中原的女兒。
丐幫還接這樣尋人的差事?
丐幫耳目遍及各地,若要找一個人,還有哪個幫派比丐幫更合適?
要這麼說……的確是沒有哪個能與丐幫相比了。我再喝下一口酒,饒有興趣地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一番周折之後在杭州的一家妓館找到了那西域女娃,俺又從中斡旋,讓那商人用低價格從老鴇手中將她贖了出來。
這酒便是那西域商人的酬謝?
並不是酒,只是一張釀製這種酒的秘方。
他仰頭望著天空中的星斗,暢飲一口。
這酒……是丐幫弟子所釀?
我晃著手中的葫蘆,低頭聞著葫蘆口盪出來的甜醇酒香。
是。他道,仍自顧地望著明月繁星,喝瓢中的酒。
我笑。
有點兒意思啊。
掌櫃覺得很奇怪?
自然是有些好奇,幫主不煩我多問?
哪裡,今日特地請掌櫃的來這荒山野地參加什麼丐幫大會,無非也就是想與掌櫃的痛飲一回,閒話一番,也一併還了上次去你店裡吃飯的人情。
果然是個爽利的人。我喝了口酒問道,雷兄動用丐幫之力幫他尋回女兒,又為他省下一大筆為女兒贖身的挑費,為何那商人卻這般摳門兒,只以這酒方作為酬謝?若雷兄偏好這酒,讓那商人留下幾十壇又能如何?
不是他摳門,為了這謝禮,那商人倒是著實費了一番腦筋。
還有這事?
呵呵,接掌幫主之位後,俺立下一條新的幫規,明令所有汙衣派弟子都必須恪守清貧,否則逐出丐幫。本想以此遏止丐幫內好逸惡勞的惡習,不想卻激化了汙衣、淨衣兩派的矛盾。為能服眾,俺必須要立個榜樣。
所以不能收受錢財?只要了這張釀酒的秘方?
身邊的乞丐揚了揚眉梢,未置可否。
那商人在離開杭州之前,宴請俺和杭州分舵的弟子,聊表答謝之情。時值盛夏,暑氣逼人,赴宴眾人無一不流連這酒的,俺當時靈光一閃,索性跟那商人要下了酒方。然而事情卻不似想象中那般簡單,僅憑這酒方仍不足以成釀,方子中的許多酒料都是隻有西域才產。因此俺還跟那商人借了三十車釀酒的藥材。
看樣子,雷兄要舍這幫主之位,開個酒莊了?我調侃道。
誰說乞丐就不能釀酒的?這麼做,也無非是為俺丐幫著想。
哦?又與丐幫何干?
丐幫立幫之初只是為了相互扶持討個生活,根本就不沾什麼江湖大義,也沒有什麼汙衣、淨衣之分。後來丐幫裡的幾個人因為種種機緣,得以擺脫這種乞人殘羹、受人眼色的生活,有些甚至開起了小買賣,成為一方的豪紳地主。時移世易,丐幫的幫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