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頭作威作福的沉吟了下,“那就把他卸下來,帶到後面水饗區。”

“是!”差役們齊刷刷的站起身,一窩蜂的湧向了迴廊的最深處。在那裡,媚媚正在為自己的過失付出慘痛的代價。

高懸的陰木十字架上釘著一個渾身帶血的人影,披頭散髮,面容汙垢不堪,若不仔細分辨,幾乎已模糊了面目。陰木是鬼界特有的木種,能在短時間內吸食掉活物身上的元氣,且至冷至毒,那是一種慢慢侵蝕的由內而外的毒性,令中毒之人從五臟六腑開始漸漸腐爛,逐次蔓延到全身的肌肉骨骼。但比起他這一個月來經受的折磨,陰木的毒性真的不算什麼。

他此刻是否追悔莫及,是否在深深的懷念著那一去不復返的時光。

由於他的罪行是被鬼帝所知曉的,並曾經是無冥身側那樣一個特殊的身份,所以夜砂雖然想置他於死地,卻不敢輕舉妄動,以免惹禍上身,徒留著他在此苟延殘喘,在無止無休的地獄中掙扎煎熬,此刻的他,恨不得被處以極刑,凌遲處死也好,也勝過每個黑暗夜晚中的恐懼與痛苦。

是的,他不能死的那樣快,否則夜砂就會被冠以殺人滅口的嫌疑。他只能慢慢的耗盡,在無盡的痛楚中嚥下最後一口氣。

火光映照著那張血色盡失,憔悴青白的臉,看起來彷彿只是一具被釘在木架子上的屍體。手臂被沿著橫向的木板分別伸直,手腕被鐵索扣住,而手心則被一枚尖而長的鋼釘牢牢釘在了木板上,沁出的血液早已凝固結痂,傷口在極度潮溼的環境下潰爛,整個人也散發出一種**的渾濁氣息,重重籠罩著這間狹隘的牢房。不過他似乎已經習慣了,身體早在很久前就已麻木,被一層層疼痛灼燒的傷口包裹,他的琵琶骨也被敲斷,身體內多處骨骼經脈盡斷,若不是有身後的十字架,恐怕早就爛在地上如同軟泥一樣拎不起來。

視線中模糊的光影交疊,滲著濛濛血色,眼前的一切就像被籠上了一層紅色的輕紗。隱隱的,他聽到有腳步聲傳來,整個身體不由自主的戰慄起來。

來了,他們又來了,今晚等待他的又將是怎樣的折磨。

“老大,您先請。”差役溜鬚的為獄頭開啟牢門,讓開一條路道。

“嗯。”獄頭沉吟的點點頭,很享受下屬的恭維諂媚,站在距離十字架幾步遠的地方瞄了瞄媚媚,“讓他清醒清醒。”

“是。”差役領命,順手拎起身側一桶骯髒的汙水振臂一揚,從頭到腳將媚媚淋了個透,頓時一股刺鼻的味道在空間蔓延開去,不過刑部當差的人早已習慣這種腐爛陰潮的氣息,連鼻子都沒津一下,在獄頭身後一字排開,用一種滿足而嘲諷的目光審視著十字架上的人。

血水沿著媚媚的臉頰髮梢衣袂流淌下來,他忽然冷厲的笑了,旋即聲嘶力竭的喊道“夜砂!我要你永世不得超生!我會在地獄等著你!哈哈。”

“閉嘴你這個瘋子!”一鞭子狠狠抽在了他身上,差役冷笑道“你已經在地獄裡了,不過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可以換換地方。”

渾身的傷口在汙水的刺激下火燒火燎的痛楚,令他的神智也驀然驚醒,換地方?去哪裡……恐懼,極致的恐懼令他的嘴唇抖得厲害,想要說出什麼,卻只是發出了斷斷續續的音節,嗚嗚咽咽在喉嚨裡。

“放他下來。”獄頭命令道。

幾名差役連忙上前,解開鐐銬,然後迅疾閃開,只見那人從十字架上重重的跌落,撲倒在骯髒潮溼的地面上。

獄頭走近,用鞋尖踢了踢他,“你還真有命,在我手下竟然能活到現在,呵呵。”冷而蔑視的語氣,帶著一種暗暗的炫耀,鬼界刑部的獄頭是出了名的殘忍變態,能在他的手裡活過半個月的寥寥無幾。

媚媚劇烈的咳嗽,**的血液倒嗆在喉間,他想爬起來,但根本做不到,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