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爾庫茨克待的第三天,尾礦已經運到了貨場,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編組。這方面,我是外行,就看三瘸子的了,好在黃毛以前也是他的老部下,無論在現場指揮上,還是在聯絡貨場、火車編組站,他都算上是一把好手。

用來易貨的輕工產品已經在赤塔交割了,這還得感謝朝軍子。這些年在赤塔分公司的歷練,他已經完全熟悉了整個易貨的流程。他的俄羅斯老婆看得也非常嚴,任何過手的錢都要經過他老婆那關,他老婆不愧是學金融,算起賬來頭頭是道,佔便宜的都是她,吃虧的永遠是朝軍子。海關那邊也進展的非常順利,報關的單子審查一路順風,就等著火車出發的指令了。

這天,溫州莊趕到了貨場,我正看著貨場工人們,熟練的操作著龍門吊,用大翻鬥卸著剛剛汽運過來的礦渣。溫州莊神秘地將我叫到了貨場旁邊的休息室裡,他從身邊的牛皮包裡,翻出來一疊子照片,遞給了我。他說道,老闆,這幾天,別的沒搞到,就這些足夠謝爾蓋喝上一壺。

我接過那疊照片,一看明顯是翻拍影印的,原版恐怕還在對方手裡。照片照的非常清晰,我看到了謝爾蓋在船上,正和幾個日本人喝著清酒,其中年紀大的日本人正是老三井。那條船非常的眼熟,船舷上應該塗著貝加爾湖的標識和舷號。另外的照片上,竟然是那兩個日本人被駕到船尾的過程,還有帶著方格子頭巾的亞塞拜然人正在毆打那兩個小日本,湖邊的風景如畫,天空湛藍。還有一些他們同框的照片,可以看得出他們相當地開心……,這些照片包裹在一個黑色的袋子裡。很明顯,那個袋子上面還帶著血跡。我問溫州莊,你受傷了嗎?

溫州莊說,沒有,不過這些照片確實得來不易啊。

我給溫州莊豎起了大拇指,不用問,這傢伙一定是動用了他的那幫老哥們,我很早就知道他們也是情報高手,只要有錢,什麼事都能辦。我告訴溫州莊,錢的事不用他勞心,我全給他準備妥妥地。

那最後一車皮礦可以這麼辦?溫州莊給我支了一招,因為小日本最想要的就是這種礦,只是一直都沒有進貨渠道。謝爾蓋在這件事上,做的還算夠點意思,一直都沒有鬆口,這也是小三井非得要搭上州長這班車的原因。

我問溫州莊,馬上給你的線人準備好黃金,咱沒有別的,剩下的就是那些小黃魚了,一切支配都聽你的,只有一樣,把事辦好。

溫州莊說,得了,老闆放心吧。明天,那車貨按我說的方式裝車,拉到後貝加爾斯克的時候,估計是半夜時分,正是卸貨的時候,接車人就是小三井他們安排的。

我說,太好了,小三井的款項一分不差,全部轉到謝爾蓋控股的那家公司的戶頭上,匯兌人一定要小三井親自簽名。

溫州莊說,是不是太明顯了?我說,破綻越多越好,這些情節更加增加事件的真實性,要不我們怎麼洗脫出來。

我們的火車皮子在蒸汽車頭的牽引下,徐徐地駛出伊爾庫茨克的火車站。當站長接到上級的發車命令的時候,我和三瘸子算是鬆了一口氣,只要順利發車,就是我們的第一階段勝利。三瘸子專門在公司裡舉行了一場別開生面的發車儀式,我不知道他從哪裡搞來的豬頭,塗得紅紅的,放到一個大盤子裡,和其他貢菜一起擺到了關二爺的畫像前。他是第一個跪在關二爺神像前的蒲團上,嘣嘣嘣磕了三個響頭。三瘸子說,關二爺在上,小老弟我走這麼一次鏢,這個鏢可是活鏢,保佑我旗開得勝馬到成功。豬頭和菜我給您老供上了,酒也給您老備齊了,剩下的就是關二爺出手了,世態炎涼、逢凶化吉、逢山開道、遇河建橋。說完,他又在香爐裡上了三炷香。嫋嫋的香菸四處飄散,關二爺捋鬍子的手似乎動了一下,三瘸子趕忙又是一陣叩頭。

接著三瘸子把我、溫州莊、五哥、黃毛也都拉到關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