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家人生活的日常,望著那吱吱燒著的茶壺,我感覺好多年都沒有的這種家的感覺。

麗莎也給我們講起了家世,原來麗莎的父親在麗莎很早的時候就去世了,麗莎的叔叔從小到大一直都在照顧著麗莎。我說,難怪麗莎這麼熟悉這裡的一切。

廚房給我們做起了沙拉,沒過一會兒,用黃瓜、玉米、青豆、香腸和土豆拌的一大盤,就端了上來。大叔說,俄羅斯家做飯都不復雜,牛肉燉土豆這是最經典的俄羅斯家庭餐食。還有就是這裡特有的俄羅斯遠東貝加爾湖的烤魚、醃黃瓜、醃豬肉、黃油大列巴。大叔說,家裡有酒必須得整一瓶。說完像變戲法似的,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瓶酒,像模像樣地聞了起來。

麗莎說,我可喝不了,一喝胃就疼,讓三哥整點吧。

我說,也少整,歲數大了。

大叔說,中國的白酒我可是領教過的,哈拉少。

我看麗莎也沒有時間和大叔家裡親屬聊聊私密的話題,我就建議麗莎不用特意陪我們聊天,因為這些男人們除了喝酒就是吹牛,誰都一樣。好在我的俄語,還算對付,一般的日常沒有問題。

大家特別開心,熟悉了之後,大叔的豪放、熱情、質樸勁就上來了。他拿出個玻璃杯子,非常像我們那種小口杯。白酒瓶子蓋一擰,直接就倒了幾杯,一人給我們遞了過來。

也不再拘泥於什麼小節,幾杯酒下肚,他扶著三姥爺的肩膀哼起了小曲。

我說,我也挺喜歡俄羅斯歌曲的,全是革命歌曲,一聽就有勁。

大叔把一片白白的豬肉夾到麵包裡,吭呲就是一口。看到那塊白白的豬肉,竟然流下了哈喇子。我在內心深處,極力勸阻我自己,這根本就是人吃的。可我看到大叔,切了片白白肥肥的醃豬肉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想試試。

大叔說,你整一塊,得先喝杯伏特加。

當我把那片白肉塞到口裡的時候,那種特殊的醃製味直衝鼻子。我趕緊又幹了一口白酒,白酒混合著肉香彌散在口中,我豎起大拇指,跟大叔說,哈拉少。

大叔說,只有真正的勇士才敢吃這塊白肉,你是真正的勇士。

我說,讓白肉來得更猛烈些吧。我悄悄地讓三姥爺也嘗一口,三姥爺連連搖頭,這種生肉一看到就想吐,我還是喜歡咱們自個的花生米,涼拌豬耳朵。

我說,這地方可難整了。

三姥爺說,開玩笑,你們喝吧。

我問大叔,你是不是想考驗考驗我猛不猛,我在國內全是吃生菜,魚青菜,牛肉。我還真是挺好這口,尤其是生牛肉,最喜歡那種涼拌辣椒的感覺。

大叔說,你就是我們俄羅斯男人喜歡的那種硬漢,我們的祖輩曾經在一起抗擊過侵略者。

我心裡說,大叔這把你可說錯了,當年誰是侵略者還不清楚嗎?我沒有糾結這些陳年往事,留給後代子孫,讓他們自己掂量去吧。當前最重要的事是能不能在赤塔這地方把麗莎的願望實現好,你好我也好。

俄羅斯大叔的酒是越喝越趕勁,他又切了一片醃豬肉一口放到嘴裡,拿起酒杯在鼻子上聞了一下,一仰脖子,那一小玻璃杯的酒直接進肚。我一看這個標準的動作,這是一個典型的俄羅斯酒鬼的形象啊,和我最開始來到他家的感覺有點差距。我剛進客廳,我看到這些懷舊的氛圍,尤其是看到那些老舊的收音機、收錄機和洗衣機,我深深地被俄羅斯民族的這種質樸所打動,現在我是被酒給打動了。

大叔說,你知道除了俄羅斯人吃生豬肉還有誰吃嗎?

我說,不知道,我們那裡都是烀豬肘子,很少有人吃生豬肉,豬都是吃精飼料育肥的,估計那肉生吃可能一股子精飼料味道。

我說完,一下子就想到了我們的豬,它們也挺辛苦,吃點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