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有宿命,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想法越來越深刻。有的人一出生就是銜著金鑰匙,而有的人從出生都為一口奶、一口飯在奔波,直到老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歸處。

麗莎算是哪一種呢?我有點算不過來,有人說一個女人還是小女孩的時候,她有家和家鄉的概念。等到她成家或者自己獨立生活的時候,她的家也跟過來了。我還很過分地認為,只有女人才配得上稱作叫“四海為家“。而男人的四海為家,更多的是無奈的生存或者是背井離鄉,早晚有一天,他會回到出生的地方,尋找生他養他的那片土。也許有的人終其一生都在尋找,卻找不到,因為真的是無家可歸。

幾天之後,我們返回瀋陽。這幾天,我見到了居無定所的王群,見到了渾身自在的江邊老爺子,還有肇老六,扭秧歌的傻女人,這些都在衝擊著我的神經。我感覺到神經痛,我是不是神經病了。我把我這幾天的幻覺講給三姥爺,期待著他能說幾句讓我心平靜的嗑。

三姥爺說,“年輕,年輕。還猶豫什麼宿命不宿命的,老人家說的好,人定勝天。別的都是扯犢子,嚇唬自己,擼起袖子加油幹。”

“那也得能幹點啥啊,總不能喝西北風啊?”

“能幹啥就幹啥唄,農民種地,工人下廠子,領導坐辦公室,街溜子四處找食,這不都是這麼活著嗎?”

“活著是不是得有質量啊?”

“那都是文化人說的,我就相信老人家,欲與天公試比高。”

我也就啥也不說了,我和天公還差那麼十萬八千里。家裡的親戚每日絡繹不絕,都是過來看望麗莎,家族裡突然多出來一個俄羅斯妹妹。大家很樸素的想法是,麗莎不容易,總得有個安身之處啊,尤其是鋼嬸。她更加體諒一個人在家的辛苦,或許是命運之中總有點相似之處,她們倆竟然成了親戚裡最好的朋友,雖然有乾親戚在輩份上。

麗莎很快地成為了鋼嬸家的常客,鋼嬸家的腳踏車棚子更是因為麗莎的到來熱鬧非凡。尤其是街道退休的老張太太,每次過來打麻將都是搶先來,見面就說,“今天那個麗莎來沒有?”

“來啦,來啦,看把你想的,你總不能去教人家麗莎學麻將吧。”

老張太太沒說話,滿臉的笑臉。麗莎總是適時地出現在腳踏車棚裡,幫著忙上忙下,老張太太上上下下看啊,就是捨不得啊。麗莎的大身板子在那塊是出了名了,很多小區裡都聽說鋼嬸有個叫麗莎的俄羅斯姑姑,挺老遠都過來到腳踏車棚裡打麻將。說心裡話,有一大半人是奔著麗莎來的,鋼嬸家的小麻將腳踏車棚,擠不下這麼多人。

麗莎回家跟三姥爺說,“三哥,我想和大娟子在車棚子那塊整個麵包房。”三姥爺說,“四妹啊,那是相當地好啊。就怕沒人吃。”

“要是沒人吃,正好拿回來給親戚們吃。”

“就怕有一天,親戚們都吃膩了。”

“三哥啊,你看你,對我真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說幹就幹,大娟子和麗莎共同在腳踏車棚旁邊開啟了麵包店。麗莎也沒用大娟子出錢,自己從哈爾濱進的俄羅斯小麥麵粉,從廚具商店買來大烤箱,直接就上專案。老張太太托兒子給辦的個體工商營業手續和食品加工手續,大娟子說,“張主任啊,這我得搭你多少人情啊?”老張太太說,“那還說啥啊,每次過來打麻將,最起碼得有俄羅斯大列巴吧!”

麗莎也學著大娟子的口氣說,“必須比啊。”

麵包店開業那天,那片小區可算熱鬧了。老張太太按照扶貧專案專門給申請了扶貧資金支援,麗莎說,“張姨啊,就這麼地吧,我給你辦張VIp卡,以後你到咱們這個麵包店,所有東西免費拿。”

大娟子說,“張姨就是咱們腳踏車棚的貴人,所有的街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