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們一說,“我到瀋陽那嘎達喝百天酒,三哥給準備那個菜,老牛逼了,好吃、好看,反正就是叫不上名,別的地方還沒有。”就是這效果。

拿著選單子我去找三姥爺看看行不行,心裡惦記著麗莎姨情不自禁地給溫州莊打個電話過去。

溫州莊那邊聲音低沉,“麗莎還是沒有找到,不過有些不太妙的訊息。”溫州莊大致講了一下,麗莎餐廳的街面是改造區的龍頭,房主想跟拆遷辦多要點動遷的錢。動遷方起初還可以談談,後來就不談了,找也找不到,改換成拆遷隊。房主和拆遷隊扛上了,麗莎她也不願意參與這裡面的事著急走,就是房租還沒有到期,按理說的得把賬算算吧,房主說,不差你錢,我再挺兩天,有賬慢慢算。就在麗莎收拾東西搬家的那幾天裡,斷水斷電、挖掘機瘋狂地挖,逼著那些坐地戶儘快領補償款趕緊走。抓鉤機拆一個煙囪,你說巧不巧,倒塌的煙囪有一部分正好碰到她,麗莎受傷了。拆遷隊一看是個俄羅斯人,直接就把人給送醫院了。後來怎麼地,再也沒有訊息,好訊息就是傷的不重。

我一聽到這,這突然間斷線了。傷的重還是不重都是道聽途說,誰也沒見到真人,那就是有事。拆遷隊肯定知道情況啊,溫州莊說,“這裡面也不好打聽,反正這事還在找人問。”

得了,我跟三姥爺把選單的情況問問咋樣,三姥爺滿心歡喜,“就是讓那些好哥們吃好、喝好,還叫不上菜名,回去吹牛逼也有的吹。”我一聽這是安排對了,三姥爺遞給我個小茶碗,我忙到了整天喝口茶,心裡還想著麗莎究竟是輕傷還是重傷,不經意間,茶碗掉到地上。三姥爺忽然,“大外孫子,你這是怎麼,精神有點恍惚呢,咋地差錢啊?”

我和三姥爺對了一下眼,他那囧囧的目光好像直接掃到我的心裡,容不得我再隱藏什麼,我把麗莎的事和最近溫州莊託人打聽到的訊息,全盤托出來,心裡忽然感到如釋重負,敞亮了許多。

三姥爺啪地一聲,把茶碗的水潑了一地,“拆遷隊欺負麗莎這邊沒人啊,受這麼大氣也不說一聲,孫子啊,咱是吃啥長大的,咱也不能看他臉色啊。”

我說,“你老還是消消氣,這裡面的情況都是道聽途說,這邊都安排差不多了,咱們跑一趟。”

“下午就走,別耽誤事,訂車票,最快的。”

早就在我的預料之中,三姥爺把麗莎的事看得比小孫女都重要百倍、千倍。我真恨不得生在三姥爺那個年代,兄弟感情看得比生命都重要,或許只有那個年代的人才能親身體會。當所有的一切都披上商業利益的外衣,似乎什麼都不再重要,唯獨金錢,希望不要這樣。

宴請的客人親戚這邊我就留給了鋼嬸,鋼嬸好張羅,三姥爺單獨吩咐啦,“所有的親戚過來參加,誰都不用花錢,來人就行了,咱也不差那個錢。讓這些親戚們嚐嚐沒吃過的菜,尤其是上歲數的,能請多少就請多少,不怕花錢。”心裡有事,腳步更急。我和三姥爺、大明子急匆匆地趕到火車站,直奔哈爾濱。

憑著三姥爺的人脈找個拆遷隊包工頭簡直是易如反掌。果然,在火車站接咱們的就是個瘦脊旮旯的中年人,不太合適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讓我感覺就是相當地短,彷彿是洗完了抽抽了。他旁邊還有三姥爺的朋友牡丹江的三瘸子,三瘸子說,“三哥我把這小子給你找來了,就是他幹拆遷的。”三姥爺說,“找個說話地方,坐著嘮。”說完,理都沒理那個瘦個子。只聽三瘸子說,“你個犢子,趕緊去酒店。”瘦高個答應一聲,躡手躡腳地去前面拎包找車去。

酒店裡,三瘸子一聽麗莎的事,氣得就要動手。此時的三瘸子身形早就準備好了,短衣襟小打扮,渾身上下乾淨利索。就為能給三姥爺幫上忙,他把早年前就已經掛靴的鋼鞭都準備好了,隨身攜帶,怕萬一出點什麼簍子,能及時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