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出來沒幾年,家裡全指著他呢。”好說歹說,算是給個面,破個例,這人請得老大啦。

我把鋼叔領到三姥爺家,三姥爺正喝著白開水,破口大罵鋼叔,“鋼子,你乾的事多混蛋,魔術就是假的,你揭穿了,顯你什麼大眼,我真想一腳給你悶門外頭去。”三姥爺喝口水,“就是喝多了,也不能瞎得瑟啊,懂做人不,丟臉。人字咋寫,你跟我說說,你跟我說說。”三姥爺氣壞了,用手指頭戳著鋼叔的臉。“那些打把勢賣藝的,掙點辛苦錢,容易不,你給我說說,你混成人樣才幾天?”

鋼叔像犯錯誤的小學生站在門口低著頭,不說話,我說“鋼叔,以後得管住酒啊,別喝那麼多。”

鋼叔點點頭,鋼嬸也來了,特別生氣,狠狠地懟了鋼叔,“要不是三叔能有咱們一家好生活啊,現在不挺好嗎。”

鋼叔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以後戒酒。”說完,鋼叔把小手指頭咬破,在一張紙上寫了血書“戒”字。三姥爺說,“別整那沒用的,看行動。”臉上確露出了笑容。

鋼嬸心疼地從桌子裡翻出個創口貼,遞給鋼叔。

肇老六那邊給三姥爺打電話問長問短,其實三姥爺明白想問事情的進展,這個肇老六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三姥爺跟我說了一下他的想法,吉林那邊的礦都是國家的,肇老六不過是個受僱的,能說的有多算,管他的人多了去了。礦的事咱們不想摻乎,這裡面水太深了,高收益也是高風險,不操這份心。

我說,“三姥爺這就對了,肇老六這傢伙也不是什麼好餅。”

三姥爺說,“好不好餅,求到頭上,能牽個線就幫一把。”

我問,“那咱圖意啥啊?”

三姥爺說,“肇老六也不是那種不講義氣的主,我也不知道能幹點啥,買賣是別人給想的。你別說,他求我的事,還真有個想法。”

我說,“那咱們也不能靠他施捨過日子啊。幹,我就要有目的地幹,憑啥給他肇老六打工啊。”

三姥爺說,“短淺,短淺,道行不是這麼練出來的。”

我也不能說啥,有個事我卻挺明確。礦方面的事還真得有專業的人去管,淺表層的礦,也得下豎井,礦坑出事,人命關天。山東那邊煤礦特別多,現在可是資源枯竭,轉型在即,肯定是需要往新的方向發展啊,那邊的技術可是礦業裡面首屈一指。技術是啥啊,就是別人不會,你會,等你會了,人家又有新的技術。聽說法國有個斯倫貝謝,專門是做石油豎井鑽井技術,原來石油都是從上往下下直井,石油有壓力直接就噴出來。後來沒有那麼多石油層,大家都會打豎井,怎麼辦?也不能搶去啊。斯倫貝謝公司又發明了打斜井的技術,用帶專利的鑽頭斜著打孔,這樣的井特別是在邊界地方老有用啦。伊拉克在科威特邊上直接就可以斜著往科威特那邊打斜井抽油,你說這技術得多先進。

“肇老六就是個土鱉,論管理管理不懂,論技術技術不懂,真不知道選他管這個礦是啥意思?”我問三姥爺,我對肇老六一點好感都沒有。

“人家自己的事,我可不關心,小雞撒尿,各走各道。” 三姥爺說,“這題多好解啊,山東那邊有技術、有經驗、有管理,想拓展市場賺利潤,滿洲里那邊有錢沒處花,吉林那邊有礦不知道咋挖,幾家上下一條龍上聽了,就差個點炮的。”

做買賣這行我就服三姥爺,有句老話叫醍醐灌頂,窗戶紙不捅不破, 沙鍋不打一輩子不漏。我上學的時候,班上有個高大笨。老師一問問題,他滿腦袋青筋暴跳,我就坐在他對桌。他一答題,我彷彿聽到,他腦袋上的血管咔噠咔噠爆裂的聲音,吭吃癟肚半天就是不會。我悄悄地提示他,做一條輔助線,題就迎刃而解。大笨問我,早知道做這個輔助線就可以解決,何必憋得我都要吐血。我只能告訴他,“你也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