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唱著歌 趁著酒意訴說這一生的悲與喜(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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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身無分文的乞丐,也一樣可以在長安街上溜達來溜達去。誰也不認識誰,誰也不知道誰,就當是個陌生人,開心笑笑也是平平常常,喜歡得不得了。
誰知道第二天,我回到瀋陽,才知道如果再晚上一天,就回不來了。北京遇到了非典,我甚至不知道我在北京的晚上閒逛,在長安街上,身邊的人是否就是非典的那個人。想想就害怕,我給旭子打電話,問他怎麼樣?
旭子在電話裡說,還有什麼啊,每天都有飯吃,有個班上,擠個地鐵,上班編編網頁,無所謂啊,真的別太在意。
我也是無語,他對生活的淡然讓我羨慕。而我,卻深陷生活的旋渦之中,每天面對著喜怒哀樂,活得沒有自我。
旭子是帶著女朋友回來找我的,我很吃驚。我和愛人請他們倆吃個飯,順便送他們回本溪。我在百福園請他們一起吃的飯,那個女孩背個書包,樸素得像個學生。一問才知道,學問大了,是考古系的碩士。我暗暗吃了一驚,也只有考古系的研究生才能配得上旭子,他太需要這麼一個研究古董的人來研究他了。
我問旭子,回來幹啥?
旭子說,回來登記結婚。
啊,就這麼簡單啊?我吃驚,旭子說,就這麼簡單。我看到女孩悶頭吃著砂鍋燉圓。他還是那樣呆頭呆腦,眼睛裡面透著一種玩世不恭的樣兒。我趕緊和老婆商量給隨個份子錢,旭子也無所謂。他沒有這種禮數的想法,你願意給就給,只要女朋友開心。他也不說聲謝謝。
吃完飯,我們全家送旭子,我開車送他們。旭子說,唯一健在的老爸去年也去世了,他在北京都沒有見到最後一面,全是他哥哥操辦的。旭子是笑著說的,我是紅著眼圈聽的。旭子不食人間煙火,他回本溪也只能回到哥哥家,他沒有家了。
旭子哥哥家就在一處山腳下,是本鋼的家屬樓,一看見那個樓就感覺全是鋼鐵味兒。簡單寒暄了一下,因為不是旭子自己的家,我們兩口子也沒有逗留,下樓準備回瀋陽。
旭子跟了出來,樓門口的木頭門吱嘎吱嘎直響,好像一直都關不嚴。
旭子說,可能見不到面了。他還是樂呵呵,望著我,好像我們剛剛畢業。
我說,說啥呢,旭子?腦袋進水了?
旭子說,我去加國的移民辦下來了,我永遠都不會回來。
我說,你別說得太絕,兩座山見不上面,我見過;要說兩個人見不上面,那不是扯淡。
人生竟能有幾個幾十年?我竟然真的再也沒有見到他們,偶爾在微信裡說句話,一年之中也是有數的。他竟然在加拿大還是在租著房子住,有時候去超市打打工,有時候去野外喝喝咖啡,活得像一處風景。
我偶爾還會想起他,發條資訊,可能回的時候是幾個月以後。也無所謂啊,記不記得回都沒有關係,世界真小。我好想跟自己說,俺也換個江湖,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