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高采烈,蹦蹦跳跳像個孩子,一會跟這個拍個照,一會跟那個合個影,忙得不亦樂乎。我望了望遠處停放的中巴車,被太陽曬得直冒油,我感覺今天真是太熱了,太陽下火一樣。這要是有個水泡子,大傢伙跳到水泡子裡洗個澡,那得多嘚啊,我說道。三姥爺說,行咱們去蘇子河遊個泳,然後回來吃中午飯。肇老六忙舉雙手贊成,那神情,恨不得趕緊就能喝上二兩白酒的感覺。

我說,這不是野浴嗎?另外也不知道河溝子裡乾不乾淨,最關鍵的是,帶著女士也不方便啊。

三姥爺看了看麗莎,麗莎倒是沒有反對意見,花蝴蝶那邊倒是喊起來了,你們大老爺們穿個褲衩子就可以跳進去,我們女人家家的,你說的咋辦?

肇老六說,你又不是沒跳河洗過澡,這時候矜持了。

我說,六叔啊,人家是客人,可別這麼鬧,這樣吧,誰願意下河誰就下河,岸上咱們大樹底下乘個涼。肇老六倒是游泳高手,在松花江裡能遊一個來回,說去就去。

蘇子河的河水清涼透亮,在陽光下閃著光,像搖曳的姑娘的裙子。肇老六不容分說,穿個大褲衩子就跳到河裡,我告訴司機,還是去鎮上買幾個游泳褲衩子,總比這麼粗野強點。光著腳丫子,走到河灘上,沙灘上直燙腳,我連忙把鞋穿上。

岸邊有幾個農民打扮的當地人,在不遠處的大樹底下,邊抽著煙邊衝著我們指指點點,似乎在喊著什麼。

我走過去問,大叔那塊賣褲衩子?

大叔驚訝地叫道,一看你們就是外地來的,河裡可不能隨便跳啊,那裡有水鬼,前兩天剛淹死人。

我說,那個禿腦殼沒事,在長白山松花江裡游泳,放心吧。

大叔趕緊把旁邊的年輕後生扯到身邊,讓他趕緊拿個長杆子在河邊。我心想,這不是杞人憂天嗎?那個年輕人還真的在身後的菜地裡,扽出個長木頭杆子,直奔蘇子河谷。肇老六已經快游到河中央,還一個勁兒招呼我們快下來,遠遠望去河水有點溜子。聽大叔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點忌諱,我喊,六叔,趕緊上岸,水裡有螞蝗。

肇老六還在水裡仰殼浮著,忽然他的直蹬,撲騰著。我說,不好了,真是遇到啥了?我和那個年輕人已經到了河邊,往下游跑。年輕人跑得更快,河道並不寬,在狹窄處,我倆搭個杆子,手拉手把肇老六拽了上來。肇老六沒有大礙,倒是嚇了半死,腿直哆嗦。

我問,怎麼了,六叔?

肇老六明顯是嗆了口河水,緩過神來說,有股子水太涼了,腿抽筋了,繃得直挺挺的。

我說,岸上的大叔說,河底下有水鬼啊。

肇老六驚魂未定,躺在河灘子上,暖烘烘的沙子把抽筋的腿敷一下,稍微緩和了點。他說,真的有什麼東西纏著我的腳,往河裡拽啊。

三姥爺、麗莎和花蝴蝶早就聚攏到這邊,尤其是花蝴蝶,一看肇老六沒啥事,給了肇老六一個大嘴巴子,讓你逞能,不洗澡能熱死你啊。

我說,咱們先不說那個,趕緊給六叔順順氣。我把肇老六的腳脖子、小腿肚子揉了揉,摳出幾個大螞蝗。這玩意叮到肉裡就是吸血,還不知道疼。肇老六的腳脖子上,確實纏了幾綹子水草,我說這河裡怎麼還有這麼些這玩意呢?

年輕人說,幾位大哥,你們不知道,前幾天還剛剛淹過人。村上老人們說,那是水鬼的頭髮纏上了。

他一說,提醒了我。我們這邊一直忙乎肇老六,把這個救命恩人給忘了。那幾個村上的老人也走了過來,指指點點。肇老六這邊緩過來,我向這幾位老人和年輕人作個揖。我說,我們這是冒犯了神靈,不知道這地方規矩啊,又活過來一次,真的是謝謝各位活神仙啊。

老人說,還是這個禿腦殼有福報啊。

我說,大難不死必有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