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姥爺說,“山林淳樸,咱們不也是這個山野村夫嗎?沒事,快劃。”

“老婆子,來且啦,把小魚燉上。”老爺子的家是江岔子邊上搭起的一個大窩棚,頂上支起來一個太陽能板子,屋裡確老黑也沒有電。小房外面支起了個灶臺,老太太正在那燉著土豆。老太太趕忙把土豆盛出來,小江魚連收拾都不用,直接放到盆裡一醃。老爺子趁機往爐灶裡放了幾塊石頭,那黑色的石頭呼呼地燒著了。三姥爺問,“老哥,你這是啥石頭啊,咋還能燒著呢?”

老爺子說,“前面山裡那幫人挖出來的,可以煉油。”

“那幫人?”

“肇老六那幫損玩意兒,就知道坑左鄰右舍,賺黑心錢,挖石頭受傷了,都沒人管。”

“不是有老闆嗎?”

“聽說是有合資方投了好幾個億,肇老六也要摻乎,錢不夠。”

“老爺子,咱倆得乾一杯,你這話對我太重要啦。”

臨走時,三姥爺讓我給扔點錢,老爺子說啥也不要,我還是偷偷塞到被服地下得破炕蓆下。從小房子划船回來,正趕上肇老六也從另外小屋裡出來,“三哥,今天我領你去抗戰的地窨子,當年抗聯可是在那一直扛他小日本子。”

後山上一排排的白樺林,樹幹上有很多的大眼睛,注視著闖入到這裡的不速之客。肇老六邊走邊給三姥爺介紹著,哪裡是地窨子,抗聯戰士在哪裡藏著,又是這麼伏擊小日本子,好像三姥爺不太感興趣。山林子裡面好像突然出現幾處大煙囪,三老爺問,“老六,那是啥?”

肇老六說,“那就是合資的廠子,下面是主巷井出口,從山裡摳出來的石頭,直接在那些大罐子裡蒸,出來的液體就是石油。剩下的渣子就是建築磚的材料,剩下的餘熱燒鍋爐,進熱網。三哥,哥幾個一起幹,有錢大家掙。”

三姥爺若有所思,也不太關心窨子不窨子什麼的,老六讓幹哈就幹哈,也不反駁。我和大明子跟到後面,白樺林子樹木遮天蔽日,有點壓抑,感覺時間過得很慢,似乎又很快。

忽然後面有人喊,“主巷道出事啦,肇總,快回去小火車拉不上來啦。”

肇老六面露難色,尷尬地看了看三姥爺,三姥爺擺擺手,趕緊讓他去處理礦上的事。然後給我說,“咱們也瞧瞧去。”

礦上幾個大的蒸餾爐子剛剛建完,還沒有投產,辦公室就在下面的小二層樓上,剛剛建完,現場一片狼藉。一群人正在喊著號子,從主巷道里往出拉個小軌道車,肇老六現場指揮幾個工人,三下五除二,把那個軌道車拉了上來,車裡有幾個正在試車的技術員,一看已經嚇得懵逼了。

三姥爺走過去說,“老六,人命關天,這是個技術活,專業的事得讓專業的人去幹,別逞能。”

肇老六早就滿腦袋是汗,如果人沒有拉上來,估計就得去蹲巴黎著。“三哥,我也不跟你裝了,這活我實在幹不了,這次我認栽了,找你給我出出主意,我還做不做?”

“老六啊,我可不是趁人之危的主,我勸你做肯定的做,就是的請好人,遼寧的煤礦那麼多,聘個職業經理人該多嘚啊。”

“所以三哥把你找來啊,你這經多見的廣,可得幫我想想則,要不老弟我恐怕就得陷進去。”

“這麼地老六,我回瀋陽給你信兒。”

肇老六撲騰一下給三姥爺跪下了,也不顧那些下屬,看來他是實在受不住啦。三姥爺說,“必須的有個強大的大內心,要不不扯呢嗎?”

我悄悄地問三姥爺問,“這忙咱幫不啊?”

三姥爺說,“老六都這樣啦,咱也不能見死不救啊。估計他再幹下去,死人是小事,他家主墳肇老虎都得被刨了。”

我說,“那不是喪盡天良嘛!行,聽你老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