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朋友問我,俄羅斯大叔安德烈到底怎麼啦?

這是一個傷心的話題,以至於我一點都不想提起來。時至今日,每時每刻回憶,我都感覺大叔就像在身邊,一起喝酒、一起跳舞。我在俄羅斯遇到危險的時候,大叔第一時間派人擺平那邊的那些地痞子。大叔像一個和藹的姥爺,更像一個受人尊重的長者。

教堂的窗戶

從瀋陽北站送走俄羅斯客人,安德烈大叔,謝爾蓋大哥,還有又黑又壯的大伊萬。看著火車緩緩地駛離站臺,我們的心也跟著大叔走了。

麗莎一直淌著眼淚,三姥爺說,別傷心,過幾天,我們還要到伊爾庫斯克談生意哩。

我說,那也是,短暫的離別,很快就要見面了。

回到三姥爺的住處,我們一家人空落落的,肇老六已經和他們的那些兄弟們返回吉林。臨走之前,三姥爺問,老六啊,咱們兄弟們還得常聚啊,常來常往啊。

肇老六眼含熱淚,一把抱住三姥爺說,三哥啊,這一行我又長見識了,如果沒有三哥,我還是樺甸的一個農民,說不定還攤上官司了。

三姥爺說,老六啊,來日方長,是個熱心人。說完,就頭也不回。他最怕老六還要和他磨嘰,這個不捨得啊。

回到三姥爺家裡,這些天一直都忙前忙後,我也有點累,說了聲就走了,家裡就剩下三姥爺和麗莎,忙著做酸黃瓜。

我在床上躺了好幾天,說句心裡話,太累了,就是不想起來。每天除了吃飯,就是睡覺,緩解一下疲勞的身心。我想三姥爺和我一樣,他肯定也是百般無奈,都是親戚,更要挺著。

就這樣躺著,三姥爺那邊也沒什麼訊息,身體慢慢恢復上來。哪知道,兩週以後,忽然接到三姥爺的電話,安德烈大叔不在了?

這個訊息給我造懵了,回國的時候還安安穩穩的,怎麼這麼突然?三姥爺說,車翻溝裡了。我說,不可能啊?

誰承想,這個老頭,還挺招人想。再三確認是真的。

哎呀,老頭啊,你這是嗨到啥子情況啊?我們的大事業還沒有完成呢,你這走得也忒早了。

三姥爺說,大伊萬也受了傷。

我問,準是大伊萬開的車,這傢伙上次喝完酒之後,就要開車回他的家。

三姥爺說,還真不是,被別人撞的,看起來像故意的車禍,司機跑了。你想做這些年生意啊,能不得罪人嗎?

我說,不管怎麼著,聽麗莎的。

訊息簡直就是晴天霹靂,麗莎已經哭成個淚人。大叔是他唯一健在的親人,如今,她可真的在俄羅斯沒什麼親人了。我問三姥爺,警察怎麼說,報警了?

三姥爺說,伊爾庫斯克那個地方你也不是不知道,警察知道了,還能立刻破案嗎?又沒有監控攝像頭。

神父在祈禱

我一想也是,那個鬼地方,攝像頭估計冬天都會凍壞的。雖然伊爾庫斯克是遠東第五大城市,也就和咱錦州差不多,哪有長春大啊?我問,麗莎怎麼想的?

三姥爺說,麗莎說要一定要回伊爾庫斯克,看大叔最後一眼,參加大叔的葬禮。我準備帶上肇老六和你。

我說行啊,估計肇老六最接受不了。我能感覺到他一定是抱頭痛哭,兩個禮拜前還在一起吃吃喝喝,遊山玩水。這世道啊,怎麼這麼不給和藹的老頭個機會呢?非得讓他去見耶穌。大叔信的是東正教,還是一個很虔誠的教徒。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誰也預測不到自己的未來,如果真的可以的話,我問過肇老六,六叔,你要是有了某種預測未來的超能力的話,你想幹點啥?

肇老六曾經小聲地跟我說,我測測花蝴蝶啥時候離的婚,我想跟花蝴蝶結婚。

這個沒出息的傢伙,不過呢,人各有志。我給肇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