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時間來到延嘉二十年七月初一。

關於新衙門的建制方案還在有條不紊地編制,金生水既要參與這項秘密工作,又要抽空回到錦衣衛指揮學院上課,還要處理指揮使秘書日常性工作。

金生水一直處於連軸轉的狀態,哪怕能夠調動活性因子保持精力充沛,也近乎累成了狗。

加班至深夜已經成為了常態。

拖著疲憊的身體離開辦公室,卻不是要回宿舍休息,而是要放鬆一下眼睛,簡短的休息之後,他還要繼續處理情報。

白塔二十四層樓的走廊上空蕩蕩、靜悄悄的。

宮鐘意的辦公室還隱約透露著黯淡的光,估計老頭加完班之後看時間太遲,便懶得回家,留在辦公室內過夜了。

金生水已經與老頭做了好幾天的鄰居了。

想到宮鐘意,就想到老頭交給自己的秘密任務。然而因為工作太多,也因為對關容易這位便宜舅舅情感較為複雜,金生水並沒有急著主動去找。

他不怕對方潛逃,如果潛逃反而能夠讓金生水鬆一口氣。

再遠一點,沈宴的辦公室居然反常地透露出明亮的燈。

金生水非常詫異,這一點都不像沈宴這位指揮同知的作風,以往他必定是到點下班的,只有出現緊急情況時,他才會現身白塔。

金生水不確定沈宴的反常表現是否和新衙門相關。新衙門建制雖然處於高度保密狀態,但是以方績恪的地位,以沈宴的超絕洞察力,很難說這二人沒有進行過暗示性的交流。

而沈宴之所以如此勤奮,是否在表現自己,提前樹立某種形象,繼而有所圖?

金生水驀地一驚,他已經知曉相國對自己今後的安排,據此他很早就已經在猜測新衙門的主官人選,畢竟他也不希望今後的主官是一位刻薄奸詐的陌生人。

如果有可能,他自然是希望方績恪能夠成為新衙門主官的,牽一髮而動全身,方績恪如果調整,那麼錦衣衛指揮使位置空缺,必然會從五位指揮同知裡提拔一位。

金生水希望是宮鐘意和沈宴這兩位中的一位。

如此,不管在新衙門還是在老東家,主官都是自己人,這豈不是美滋滋?自己在這長安城豈不是可以橫著走了?

如此,再看沈宴反常的表現,金生水心裡大致是有底了。

因為再遠一些的那間屬於關道客的辦公室早已經滅了燈。

收回目光,金生水眺望著遠方。

先是隔壁的黑塔,此時三分之二的窗戶也亮著燈。

再遠一些,就是大明宮的方向。

此時此刻,長安城這座大明不夜城的魅力毫不保留的展現出來。

俯視之下,金生水幾乎可以將整座長安城的夜景納入視野之中。

只見,以大明宮為中心,璀璨燈光向四面八方鋪陳延展而去,像是亮黃色的繁星,既井然有序又星羅棋佈,盡情描繪著長安城中心區域的繁華。

再往外圈,便是限制之外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儘管已是深夜,但高樓大廈上的廣告和標語還在不知疲倦地滾動著,就跟大廈光幕之後不知疲倦的打工人一般不知疲倦。

如果說,中心區域是低調穩重的長者,那麼外圍就是活力四射的青壯,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名為金錢的奢華味道。

金生水看了會遠方,共情一下打工人。又看了會晦暗的夜空,推測一下明日的天氣情況。最後又看了一眼大明宮,明天自己和陸粱將第二次入宮。

這一次入宮,倒不是為了新衙門建制的事情,而是參與大明宮的防衛,準確說是參與相國賀懷洲本人的防衛。

因為,自明天起,賀懷洲推了整整六年也就是一個任期的新法案將會正式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