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我真實的模樣吧!

人不人,鬼不鬼,無法離開長安城半步!

有時候,我真希望自己還是個普通人。這樣的話,我就有機會離開長安城,我可是用槍,我可以用腦子,我可以賺更多的錢買兇,我甚至可以同歸於盡。

可是……

老頭子,我當初真的,真的,不該聽你的,讓我成為籠中鳥!”

關牧洲雙目圓睜,握著門栓的手劇烈顫抖著。

這是今日得知外孫還活著這個訊息之後,另一個令他震驚的訊息。

他參與了所有,卻唯獨不知道關容易身上的禁錮。

他更不敢回頭,哪怕再看關容易一眼。

“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良久,關牧洲問。

“告訴你?然後呢?你希望全無,然後去死嗎?”

關容易的聲音已經變形,帶著無盡的心酸和憤怒。

翠綠的葡萄藤開始快速枯萎,磚頭縫生出的矮草同樣如此,並飛速延伸至關牧洲腳下。

感受到了這股濃郁的死氣,關牧洲頓時升起滿心的悔恨和自責,枯瘦的手死死握住門栓,骨節泛白,青筋暴起。

“容易,這些年是爹對不住你,為了報你姐姐的仇,難為你了!爹不祈求你原諒,爹沒臉面對你,也沒臉見容音的孩子!”

關牧洲艱難地說完一番肺腑之言,便快速開啟了門,閃身離開了關家小院。

院中,完全枯萎的葡萄藤架之下,一團灰霧裹挾著枯骨驀地呆立住了。

灰霧近乎擠滿了葡萄藤架之下的空間,被灰霧浸染的葉子已然枯萎垂落。

忽地,灰霧激烈流動起來,快速回歸附著之物,眨眼間顯露出出一副白骨,骨頭表面滿是密密麻麻的刀痕,猶如刀劈斧鑿。

只有一顆被金色太歲半覆蓋的粉紅心臟在有力跳動著。

肉眼可見的恐怖能量如同金色液體在心臟表面遊走,卻又只侷限於心臟。

骨頭架子張大了嘴巴,空蕩蕩的眼眶木訥地注視著院門的方向。

不知過了多久,心臟跳的速度愈發急促,那頭骨之中的腦子似乎才反應過來,理智迴歸,金色的能量液向骨架全身湧動,顯露血管的形狀,隨即肉芽瘋狂地從白骨內生出,並分化為人體的各個組織和器官,又化生出面板、毛髮和五官等組織。

很快,院中便出現一個完整的顯得更加年輕俊美的關容易。

來不及多想,關容易回屋快速套了一件衣服,便追了出去。

老頭子極有可能去找南軍都督府算賬去了。

院門再度關閉。

院內,先是矮草,再是葡萄藤蔓,完全枯死的纖維組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逆轉,並恢復如初,並更加翠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