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心裡話。”

韓六冷哼一聲,“什麼心裡話?投賊?”

親兵說道:“千總,當時百餘口人從村中出來,現在還活著的不到二十個。在這亂世,我們都是小人物,改變不了什麼。我只是想說,或許,或許闖王沒有那麼殘忍,不會濫殺無辜。只要我們到時候降了,就可以活命。”

看韓六臉色難看,親兵連忙解釋道:“當然,皇上對我們好,給我們吃的,給我們穿的,我們絕不主動投賊。但千總,若有一天,這城被攻破了,我們什麼都做不了了。我們就不要再抵抗,直接降了行不行?”

韓六臉色黑如鐵塊,不再看那親兵。而是回頭看向遠方的黑黢黢的天空,彷彿出氣般將手中的糕點一股腦塞入口中,用力大口咀嚼。等嚥下最後一口,他冷冷的說道:“若真有那麼一天,你們降,我不攔著。”

親兵愣道:“那千總你呢!”

“我?”

韓六哈哈笑了兩聲,“我,我守在這裡,誰來,我就砍他兩刀。老子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不虧。”

“千總,我……”

韓六回頭,拍了拍親兵的肩膀,“小毛頭,闖王仁義不仁義,我不知道,因為我沒見過。但當今皇上,我見過。要不是他,我們或許還在街上乞討,恐怕早就餓死了。而能夠讓我們活命的皇上,應該不算太差,不應該沒人向著他。我韓六爛命一條,不值錢,到時候死就死吧!”

遠處響起了鑼鼓聲,有人大喊,“陛下感念兄弟們守城辛苦,特派定王殿下及吳少卿前來犒賞大家。有喜錢,有喜糖,還有羊肉湯和燒餅,都過來吃啊!”

韓六頓時眉開眼笑,連忙從垛口上下來,快速跑向聲音傳來處,“小毛頭,有吃的,快來啊!吃飯不積極,腦袋有問題。”

宛平縣之西,大明皇莊。

數百百姓忙碌著,支起一頂頂碩大帳篷。不是為他們自己,而是新到的三萬餘將士。

大軍是傍晚時分到的,拱北城內空間不夠,便在這裡暫歇。皇莊內也沒有足夠的房間,只能在外面搭建帳篷。

閻應元巡防到此,看到所有帳篷已基本搭建完成,滿意的點了點頭,“連走了五日,兄弟們今夜終於可以好好歇息一下了。”

在他旁邊的李成棟哈哈一笑,“倒是不累,只是這一路吃的不好,嘴裡都淡出鳥了。這時要是有一頭牛,我能把它生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