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位師弟走後,歐陽商沉默了一會兒,以元神傳音與王陸密語道:“王陸師弟,你就這麼不看好送信之事?”

王陸說道:“只是不想讓有用之人莫名其妙去承擔過大的風險。在我的歷史線上,陸離將成為一名了不起的修士……能在大災變中倖存下來的人,不應該死得這麼早。”

“呵,你這個藉口找得著實一般,在你的歷史線上我也是個死人,那你又何須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好吧,那我就實話實說,我跟陸離交情不錯,而另外那兩人嘛,死了我也沒那麼心疼。”

“……說得好。”歐陽商嘆了口氣,想說話,卻不知如何開口。

王陸冷聲說道:“犧牲的滋味不好受,但有些時候犧牲終歸不可避免,我們能做的是儘量減少犧牲的範圍,而不是鑽牛角尖導致更大的犧牲……我知道你身為大師兄,有些事不得不為,但其實我還有個辦法,能讓你擺脫目前這個困境。”

“願聞其詳。”

“很簡單,將目前咱們的遭遇和風險,原原本本告訴劉顯他們,由他們來作決斷,是要繼續求援,還是自我犧牲。”

“你!?”

王陸說道:“如果他們真的是靈劍派黃金一代,應該會作出理智的選擇吧。甚至說他們會不惜拿自己的性命作威脅,讓咱們不要去。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沒有什麼負擔可言了。當然,我知道這種事根本是主觀誘導,自欺欺人,你是做不出來的,所以我來做也是一樣的。”

“別這麼惱怒,我這邊犧牲也是一樣的,那隊人裡……劉顯跟我的關係也不錯。”

“還是不能同意?”王陸嗤笑道,“果然不出所料,你這傢伙作為大師兄什麼方面都好,唯獨心軟一項,簡直是致命的缺陷。”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歐陽商淡淡地問。

王陸嘆了口氣:“還能怎麼做?我剛才不是說了麼,營救的事情,算我一個。”

歐陽商終於忍不住笑起來:“看來咱們倒是半斤八兩。不愧是靈劍派未來的首席弟子,門派的通病也被你繼承下來了。”

王陸仰天嘆了口氣。

要說心軟嘛……其實真的未必,只是剛才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在真實的歷史線上,這位歐陽商哪怕在死後一百五十年裡,仍在靈劍派長老心中擁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因為……這才是靈劍派的根基所在吧。

如果自己真的能夠為了理智、利益,就去犧牲隨便什麼人,那麼……他和那位一向看不順眼的瓊華,又有什麼區別呢?

與此同時,在相隔遙遠的鬼哭林周邊,以劉顯為首的靈劍小隊,正謹慎地行進在山林之中,搜尋著失蹤的王東樺的行跡。

“師兄,麻煩你再做一次吧,我這邊又跟丟了。”

“又跟丟了?沈一聞你是怎麼搞的?”隊伍末端,劉顯手持著兩枚銅板,有些氣惱地質問著隊首負責追蹤的師弟。

沈一聞也是委屈:“我也不清楚啊,這鬼哭林本來就靈氣散亂,非常不易追蹤,而且那人似乎在隨時阻斷我的追蹤。每隔一段時間,東樺師弟的線索就徹底亂成一團,根本無從分辨。”

劉顯沉吟了片刻,咬了咬牙:“……好,我再做一次占卜,這一次可千萬跟緊了。短時間內占卜的次數越多,效力也就越差,更何況我這占卜術還是初學乍練……明弦師弟,你也幫忙,待會兒若是察覺有人在故意擾亂追蹤,你就反向追蹤過去。”

“是。”

兩位師弟齊聲應道,而後劉顯深深吸了口氣,玉府虛丹綻放光芒,藉著這股光,他高高拋起銅板,銅板在半空不斷旋轉,然後落在他掌心之中。

“東邊。”劉顯沉聲說道,嗓音沙啞難聽。

沈一聞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