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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劫。
於是選出了數十位美豔的侍婢,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羅衣繡裙,敷粉薰香,爭奇鬥豔,令人目不暇接。確實令人感到金谷麗姝,不同凡俗。
石崇故示大方地對來人說:“園中佳麗,全都在這裡了。就請任意挑選吧?”
孫秀的使者已為眼前的態勢所迷惑,乃懾懦地說:“天仙化人,平生僅見,惟孫公命在下迎迓綠珠,未知孰是?”
石崇一聽,勃然大怒說:“綠珠是我的愛妾,怎能相贈?”
使者勸解道;“石公博古通今,察遠照邇,當知‘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願加三思,免貽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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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話,簡直是欺人太甚嘛!想起以往皇親國戚都不放在眼裡,如今竟然受辱於一個小小的使者。石崇越想越氣,於是雙手一擺,命令家人送客,孫秀的使者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離開了金谷園。
夜裡月明星稀,正是暮春天氣,天氣乍暖還寒,石崇與綠珠在望月臺上臨流淺酌。想起了幾年前出使交趾,夜宿盤龍洞畔驛館初次見到綠珠的情景,又想到近來朝廷翻天覆地的變化,所幸佳人在抱,沖淡了不少愁悶與悒鬱,日間差一點兒便失去了這個可愛的小女人,不由得將這個柔若無骨的美人兒緊緊地擁抱在懷裡,喃喃地說:“我可以失去一切,但卻不能放棄你啊!”
綠珠感念主人的深情厚意,慶幸此身有託,然而孫秀正在得寵之際,遭此挫折,勢必不肯就此善罷甘休,倘若出狠招,又當如何呢?
綠珠以纖纖玉手在石崇胸前拂揉著,儘量用緩和的語氣訴說她內心的顧慮,石崇自然也明白:得罪了孫秀不啻是惹禍上身,為求自保,不得不先下手為強,進行有計劃的反擊了。
“擒賊先擒王”,'樹倒猢猻散”,是顯而易見的道理,要對付孫秀,無疑是扳倒趙王司馬倫來得更為切合實際。第二天,一早就差人邀來外甥歐陽健與好友黃門侍郎潘岳,火速前來金谷園中議事。
潘岳,是中國歷史上出了名的美男子,文章也寫得好,他的《悼亡詩》傳誦千古。少年時期,他曾經挾彈弓外出行獵,婦女都爭相目睹,獻花擲果討好他,常常是花果堆滿了他的車子。後來擔任河陽的縣令,在全縣遍植桃李,春來繁花競豔,時人稱為“一縣花”。如今擔任黃門郎,也算是掌理朝廷機要的命官,最重要的是他與孫秀有著一段難解的嫌怨,因此石崇才把他當成利害一致的夥伴。
前面提到原來孫秀沒有發跡前,曾在潘府擔任小吏,潘岳恨他狡黠無行,動輒加以鞭笞,等到孫秀當上中書令後,潘岳自然是惴惴不安,忍不住試探性地問孫秀道:“孫令公尚記得前時在敝宅事否?”
如果孫秀坦然答道:“舊事早已忘情,多蒙君家栽培,秀乃得有今日之些微成就!”如此這般,潘岳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就可以豁然地放下了。然而孫秀卻咬文嚼字地說:“中心藏之,何日忘之!”潘岳知道孫秀懷恨在心,於是終日憂懼不已。
利害攸關,比較容易竭誠傾談,石崇與歐陽健及潘岳仔細研究了目前的態勢,認為如果貿然從朝中有所行動,無疑是以卵擊石,成功的勝算不大;然後逐個分析分封在各地的諸王,雖然互有矛盾,但跡象均不十分明顯,唯一可加運用的就是汝南王司馬允。司馬允與司馬倫是同父異母兄弟,兩人一向不和,倘若加以慫恿,勸他起兵討伐僭稱帝號的司馬倫,成功的勝算可保無虞。
洛陽金谷園中與汝南王府信使不絕,一邊在積極整備軍伍,一邊在日夜聯絡相助的力量。孫秀聽到風聲,連忙向司馬倫告急,司馬倫大權在握,於是表面優禮,暗地裡奪去司馬允的權,其辦法就是升他為太尉,司馬允焉有不知箇中玄虛的道理,於是稱疾不肯應命。
孫秀自作主張,並矯詔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