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之間,流光遲遲到場,她先是與諸位敬了酒,再坐於與黑袍修暖相鄰的位置。

“……”黑袍修暖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慢慢品嚐著清心雪。

流光拿起筷子,看看桌上的豐盛佳餚,又默默放下了筷子。

“流光,你怎麼不吃啊?”白衣修暖笑著問她,“在雨幽宮,不必客氣。”

流光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又斟了一杯酒,淡淡道:“我怕有人給我下毒。”

“你這可真是說笑。”赫雲微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眉眼間浸著幾分慵懶之意,舉手投足間盡顯風華,“本座要殺你,何必用這等齷齪之法。”

賀雲朝聲音溫潤而悅耳:“你這樣說,某些用毒的宗派可是會哭的哦,他們會喊打喊殺衝上來抓住你的衣襬痛哭流涕的哦。”

赫雲微語氣變冷:“少噁心本座。”

賀雲朝雲淡風輕地揚了揚眉。

南修錦一邊大口吃著菜,一邊不厭其煩地跟賀修暖聊她在外面歷練的事情。

“……你是不知道,我在無極雪淵裡看到了什麼。”

賀修暖望著對面的流光,隨口應道:“你看到了什麼?”

南修錦得意地揚眉,“你猜。”

“猜屁呀,我可沒耐心跟你玩猜謎。”賀修暖摸了摸酒杯,目光從微笑著的流光轉到了高臺上的顧修凝,低頭抿了一小口。

南修錦咂了咂嘴,“哎呀!你這人越來也沒意思了,你知道無極雪淵是雪穹白狼一族的棲居地吧?”

“是麼?我以為那裡只是用來釀酒的。”賀修暖不鹹不淡道,南修錦戳了戳她的腦袋,“你就胡扯吧,你明明知道,還去過——”

賀修暖面無表情地扭過頭,南修錦自知失言,閉上嘴巴沒多久,又神經兮兮地湊過來,低聲道:“你知不知道,我在那裡發現了什麼?”

賀修暖靜靜地坐在那裡,目光停留在與黑袍修暖搭話的流光,神色閃過一絲波瀾。

南修錦微微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迴響:

“我發現了——你丟掉的某個東西。”

放於桌下的手,驀然被塞入了一塊泛著涼意的堅硬物體。

賀修暖神色未動,瞳孔卻緩緩地收縮起來。

南修錦將斜過來的身子往回退,百無聊賴地看看四周,撕下一大塊肉津津有味地吃著,喉間吞嚥酒液的沈聲音富有節奏地在賀修暖耳邊響著。

賀修暖垂眸看著酒杯裡的清澈液體,沉默良久,眸中的銳意才散去。

她用指腹摩挲了一下那物體表面上凹陷的地方,捏住酒杯一口悶。

……

酒過三巡後,黑袍修暖看著旁邊聊得興高采烈的白衣修暖以及賀家父母,只覺一道灼熱的視線黏在自己的臉上。

她反感地蹙眉,對於流光肆無忌憚的目光逗留,她似乎忍無可忍,不想再忍了。

她扭過頭,陰惻惻地盯著流光那張英氣俊俏的面孔——心中的不虞莫名消散了大半。

“這位教主,請你自重。”黑袍修暖低沉而沙啞地說道,嗓音又帶著些磁性,流光把酒杯遞向她,“幹一個,賀峰主。”

黑袍修暖無聲地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氣,臉上的燒痕在燭光下顯得越發妖冶。

“你知道坐在南仙師身邊的那位,是何方人士麼?”她舉起酒杯,遲遲沒有靠上去,似是在等流光回覆。

“你說無灼?南峰主認識的江湖朋友吧。”流光道,“不過,應該也是天濟宗的弟子——現在不是,未來也會是的。”

黑袍修暖將酒杯靠上去,不動聲色道:“這位小友已經半隻腳跨入出竅期門檻,是個好苗子。”

流光輕描淡寫地說:“所以天濟宗才不會放過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