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顧修凝是擔心她又會出什麼意外嗎?

就是聽著有些怪。

賀修暖撇撇嘴,道:“可是這裡只有一張床。”

“冥想修煉,一床足矣。”顧修凝道。

“可是我要睡覺。”賀修暖抗議,顧修凝瞥她一眼,雲淡風輕道:“你如今的修為,也能睡得著覺?”

“!”

怎麼睡不著覺了!

我立馬給你表演一個香呼呼的深眠!

賀修暖抱著胳膊,撅起了嘴。

顧修凝看她不樂意的模樣,垂眸想了想,又道:“你睡裡面。”

“……”賀修暖勉為其難道,“那行吧。”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不如直接挑明瞭吧。

“你……”賀修暖雖開口,卻還沒想好說什麼。

要怎麼開口說呢?

至少顧修凝現在還沒有喊她一聲修暖,或是師妹。

她也應該配合,喊一聲掌門。

否則,不是僭越了麼?

賀修暖無意識地咬著唇,顧修凝將她的糾結模樣盡收眼底,聲音很淡:“既然不知怎麼開口,就不要說了。”

她忽然朝賀修暖丟了個東西,賀修暖手忙腳亂地接了過來,顧修凝走至床邊,彎腰脫下了鞋靴。

賀修暖看清了手裡握著的東西后,大腦空白了一瞬。

隨即衝上去道:“等等。”

顧修凝盤腿坐好,抬眸看著她。

“你……”

賀修暖呼吸越發急促,她看著顧修凝那神色淡淡的面孔,強行轉了個話題。

“如果不讓我離開的話,好歹也和他們說一聲,否則,我怕他們擔心。”

“你的那兩位同伴,我已派去分神回覆了他們,而你,上床歇息便可。”顧修凝說完便閉上了眸,留作賀修暖一人傻不愣登地站在床邊瞪著她。

不是,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啊?!

賀修暖暗自腹誹,但手腳卻很聽使喚地爬上了床,順便拽過棉被,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她瞥了一眼顧修凝挺直的背脊,收回視線,瞪著天花板。

過了一會兒,又瞥一眼。

顧修凝呼吸極輕,氣息綿長,房間裡只剩下噼裡啪啦的燭火炸裂聲,賀修暖無聲地嘆了口氣。

算了,以前又不是沒有睡過同一張床。

她翻了個身,背對著顧修凝,看著顧修凝剛剛丟給自己的物件。

一塊雲紋青玉製成的小巧玉牌藏在掌心之中,靈氣源源不斷地從那玉牌內部湧向掌心,沿著經脈遊走在全身,靈臺也從緊張的狀態逐漸變得放鬆舒適,被長久溫養的玉牌表面已變得光滑而富有潤澤。

只有賀修暖才知道,那玉牌之前被刻得很是粗糙,最開始的樣子,也不過是一塊奇形怪狀的神玉。

玉牌表面刻著一個單字:凝。

賀修暖盯著它的目光漸漸變得晦暗。

她握緊了玉牌,閉上了眼睛。

……

顧修凝從冥想狀態中睜開眼,側過了身子,沉靜注視著已經陷入深眠的女孩,一雙眸子烏黑得幾乎要滴出墨。

昏黃色的燭光毫無規則地搖曳著,她緩緩挪著身子,讓自己離得與賀修暖近些,感受她身體傳來的熱量。

賀修暖的手放在被子外面,玉牌鬆鬆地攥在手中,露出半個“凝”字。

顧修凝低下頭,墨髮垂落在賀修暖的臉側,她什麼都沒做,只是盯著面前這張陌生又沉鬱的面孔。

也許是因為神玉對人的安眠效果太好,賀修暖徹底放空了自己的大腦,睡得比任何時候都香。

但不知怎的,她在夢中回到了當初的那個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