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斯命人帶來了食物。

他和於安面對面坐著,本想說些什麼,但見於安認真吃飯的樣子,默默將要說的話吞回去。

等於安吃好了,他才說:“我以為我能看好你的。”

結果每次,只要他出去一會,某隻小貓就會失去蹤影,看都看不見。

於安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開口道:“你一直都住在古堡裡嗎?”

亞斯也沒瞞著她,道:“其實我在血族沒有住處。”

“我一直都住在血族王陵大門上的一塊凹陷裡,在過去的幾百年,那就是我的家。”

這樣說著,亞斯眼中的光稍暗了些。

他臥在一塊很小的地方,有時會想:雅各還是那麼自我,即是成為了血族的新王,他也能安心的陷入沉睡。

不顧血族失去領袖會怎麼樣,只一心陪著他的多羅西婭。

每當想起他在裡面睡棺材的樣子,亞斯就想笑。

為什麼?因為那證明了他曾經說的話,他說雅各總有一天會是女王的狗,曾經那麼傲慢的親王大人連一點小小的實話都聽不得,把他打成了只半永久蝙蝠,現在過得又能有多好呢。

待的久了,亞斯也會在那裡王陵自言自語。

因為太寂寞了。

他說的話很多:“該死的那個誰,下手真重,最討厭那些心口不一的人了。”

“其實那個誰真的不配,女王為了他而死,他做出那些姿態,難看。”

“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記得我。”

“明明,就差一些,我也能成為一名親王。那個蘇珊,還有那個阿格斯,怎麼能跟我比?”

“其實我也很想見女王。如果成為親王的話,她或許會更多的看到我。”

……

“我真是有病,女王都死了我來守什麼陵,現在守的還是雅各和她的雙棺,來這都得被秀,兩口子在天堂、不,地獄過去吧。”

從一開始的不敢稱名,到後來的大膽發言,是五百年的孤獨時光。

他在那段時間中早放下了對女王的憧憬,也釋懷了對雅各的怨恨,到頭來迷茫無措,找不到方向。

誰還會記得他?血族本就人情冷漠。

誰還會需要他?比他強的血族估計又出現了很多。

亞斯低頭看著桌面,無意義的敲了敲。

於安心直口快:“那你真是挺小的。”

她記得去王陵偷戒指的時候,都沒注意到大門上還有洞,想不到亞斯平時就睡哪裡。

會住。

亞斯:“?”

接下來,於安有點擔憂的看他一眼,謹慎:“你是公爵,應該有資格要點東西吃吧,不是免費的嗎?”

“我看你叫的東西也一般,很貴?你臉都要耷拉到地上了。”

亞斯又愣了兩秒,忍不住笑起來,表情重新變的張揚不馴,就像於安初見他時一樣。

他道:“我可有錢了。”

然後不情不願的補充了句:“也就比那個伊達利亞窮一點點,做聖騎士還真賺錢啊。”

於安腦子裡不記有用的:“那可不,你是不知道,他做聖騎士的時候,月薪比聖女還多一個金幣。”

“當時把聖女氣的啊,就沒給過他好臉。”

很好,典型的自己說自己。

如果伊達利亞知道當年聖女對他和別人不同是因為他賺得多的話,他可能就要重新樹立一下價值觀了。

亞斯早就不知不覺間跟於安貼著坐了,聽到這話,手肘撞了撞她,擠眉弄眼:“想不到你還知道這些。”

“那你想不想聽聽蘇珊和其他血族的事?”

於安眼睛一亮,優雅矜持的點頭:“講。”